黎朔尽量放轻动作,下床整装後,凛冽的眼神扫向身旁熟睡之人,面上尽是复杂。
自从下山後,叶嫣然就像在害怕着什麽,时刻离不开他,就连……就寝时也是,他软硬兼施都奈何不了她。
这几日他都睡的不甚安稳,内心有什麽在躁动着,每每想要翻身,却突然想到背後是小徒弟,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然後,便是一夜无眠。
反观另一人,则是睡的极好。
收了徒弟後,他发现自己多了一个恶趣味,就是喜欢在她睡的不明事理时,恶劣的捏住她的鼻子,通常这个念头都会浮现在她又做了什麽让他不愉快的事之後,好比如,现在。
指尖已驾轻就熟的碰到她的鼻,正要动手,突如其来的,她笑了……。
黎朔停下使坏的手,他一直都知道,只有在梦里她才会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笑容。
她不是天生面瘫,只是她需要伪装的东西太多。
而现在,她该醒了,梦终究只是梦。
「然儿,起来。」
小脸一瞬间垮下来,她拿起被子蒙住头,「不要,师父,走开。」
对於她的反抗,他早已有办法对付,拿着准备好的湿毛巾,拉开被子,径直往下丢。
叶嫣然还来不及动作,已经被打湿发和衣。
她把毛巾拎在手里,缓慢的爬起身,面上一片阴霾,「师父,您一早就上火吗?」
「是与不是,又如何?」面对她的质问,黎朔淡然处之。
「是不如何,但若是,我可以帮您降降火。」
说完,手里的毛巾已大逆不道的飞往黎朔面上。
闪过这条毛巾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後头迎来的是整盆的水和……铁盆子。
虽及时挥刀砍下盆子,但不可避免的还是被泼了一身湿。
这徒弟,还真的出息了。
黎朔冷着脸,开门跟小二叫了两桶热水让他送上来。
阖上门时,叶嫣然也醒的差不多了。
「师父……徒儿,不是故意的……只是……」
「只是?」
她仰头,认真的说:「只是一时糊涂。」
谁相信?
还想说些什麽,小二正好敲门,「客官,我来送桶水!」
「进来。」
小二招呼着小厮把桶子送进来,「对了,客官,两桶水要摆在一起吗?」
看了眼叶嫣然,黎朔摆头,「不用,另一桶送进里面屏风後。」
「好咧!」小二依照吩咐送了进去。
之後就退下了。
「去泡下身子,若惹了风寒,会耽误时辰。」黎朔对着她说。
湿黏的感觉,确实不是很舒坦,但,她的衣裳只带了两套,昨日换下一套,而如今这套又……「没有衣裳了……师父。」
一时愣了下,他随即反应过来,打开包袱,丢了一套外衣给她,「先着我的,衣服乾後再换下。」
还是未答应,让她穿师父的衣?「这……」,抿了抿唇,「与礼不合。」
瞥了她一眼,「你何时遵守过?」
叶嫣然想了想,再没推拒,拿过衣服就往屏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