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文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挨着萧暮远的胸膛,感受着从他身上传过来的温度,使得他的手心竟起了一层汗。
萧暮远的无愄,没来由地让他感到恐惧。
贺清文的心不由地轻颤了一下。
他使劲猛地一把将手从萧暮远的禁锢中抽了出来,停要半空中握成了拳,在他还没有失控前,重新抓在栏杆上。
萧暮远的手中落了空,他低头轻笑,“怎么?放弃了?”
贺清文拧着眉,咬着下唇说道,“萧暮远,你以为死——能抹煞一切吗?我告诉你,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痛苦地活着!”
他转身,离开了栏杆。
萧暮远低低地冷笑了两声,侧目回望。
他的身后就是漆黑的大海,船身近处的海面上映着灿烂的灯光,白亮却斑驳,什么都看不见,只闻风吹过海面,船行浪起的水流声,哗哗作响。
那个高度——
呵呵——
萧暮远一回头的刹那竟有些犯晕,他轻笑,为自己的胆大和劫后余生默默感恩。
他嘘出一口气,向着身后走远了的白色身影喊道,“贺清文,放弃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下次了。”
“萧暮远,商场之战,商场上见分晓,我贺清文不做手上粘血的事,你也不用试图激怒我,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赌约,你不记得了吗?”
“我当然记得,我说过,如果你赢了,我就会把原宅还给你。”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记得,我希望我的屋子里,不会出现跟你萧暮远有关的任何东西。”
贺清文没再理他,径直向船仓走去。
“清文哥——”荣媛看到贺清文往仓里走去,于是紧追了两小步。
贺清文站定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小媛,你真的不该来,我等一下会找人送你回去。”
“不,我不走,清文哥,我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
贺清文拧着眉,“那又有什么意义,宴席总是会散的,我们还是要各走各路。”
“清文哥,我——”荣媛走到贺清文面前,看着贺清文变得十分冷漠的面孔,“清文哥,我不知道这两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戴文·沃森,我只知道,你一定过得很苦,你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没想向任何人低头。这两年我一直都在找你,没有你消息的日子里,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很想你,清文哥,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多留一会儿,哪怕远远地看着你也好,清文哥——”荣媛的泪如雨下,她的眼就像是挡不住的闸门,一决堤,便不可收拾。
贺清文叹着气,为她抹去泪水,抚着她的头。
“傻丫头,哥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荣媛不住地点头,声音哽咽。
对着荣媛,贺清文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心变得硬起来,他只能轻声劝道,“听话,若是让你爸爸知道你来找我,他会怪你的。”
荣媛听了贺清文的话,也感到有些为难,可仍强硬着说,“不怕,我不怕。”
此时,萧暮远走近了两人,莞然笑道,“放心吧,萧某人好人做到底,人是我带来的,等一下自然是我负责再把人送回去,荣董那里由我去说。”
荣媛睁大着眼,冲着萧暮远惊叫,“真的吗,谢谢你,萧董!”
“看来,萧某人今晚是注定要当够荣小姐的垫脚石了,只是荣小姐这次不要将萧某抛弃得太快才好啊!”
听萧暮远这么说,荣媛马上破涕而笑,一脸的不好意思。
“萧董,真对不起!我方才——”
“呵呵,罢了罢了,萧某可见不得美人落泪。”萧暮远笑笑,冲着贺清文一点头,“如此,您可就放心了?”
贺清文用淡漠的眸子冷冷地朝他一瞥。
“随你——”
说完,走进船仓。
萧暮远目视那抹白色的影子消失在仓门口处,轻叹——
贺清文——
其实,你的心——还是不够狠!
夜已深了。
道格朗坐在电脑屏幕前边,看着那边身穿白色浴袍的贺清文,他刚刚洗完澡,头上还带着水滴。
道格朗似乎能闻到,贺清文浴后的清新气息飘满了整个房间。
看着这样的贺清文,他有些陶醉。
贺清文将四周的灯光调到最幽暗的颜色,然后走到房间里的酒吧台那边,倒了杯酒,再端着酒杯回到了电脑前。
“道格朗,我需要你一个解释。”
“说吧,亲爱的,我会给你一切你想知道的答案。”
“为什么萧暮远会知道我是你的养子。”
道格朗的表情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回道,“亲爱的,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不要生气好吗?”
贺清文并没有激动,只是轻轻摇晃着酒杯,品了一口。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外界的人知道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没错,宝贝儿,这是我的疏忽。”
贺清文看着道格朗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挑眉。
“道格朗,告诉我这件事与你无关。”
“怎么?你怀疑我是我故意透露出去的吗?”
“这种事,你做的出来。”
道格朗轻轻地笑了出来,“对,我做得出来,只不过不会做的这么明显,然后让你来恨我,给我点时间,我会查清楚的。”
贺清文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他慢慢品着杯中的酒,目光很淡然地盯着房间的某处。
“亲爱的,你在想什么?”
贺清文放下酒杯,回答他,“还记得我跟萧暮远打的那个赌吗?”
“当然!”道格朗笑道,“怎么了,你担心?”
贺清文摇摇头,“不,只是时间快到了,而且我赢了,但是——萧暮远垄断了‘吉远’的所有原配件的渠道,包括所有的售后。”
道格朗依然淡笑,“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贺清文斜眸冷哼道。
“当然不是,我的宝贝儿,我很相信你的能力,只是我不希望你太累,我只希望你开心。”
“开心——呵呵!”贺清文笑了笑,太遥远的词,他已经差不多忘了那是什么感觉了,“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道格朗微微浅笑,顿了顿,故作神秘地回道,“亲爱的,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相信你看后一定会很开心。”
他点了点手指,示意贺清文等一下,几秒钟过后,屏幕切换,画面上出现了一座宅院,一个高贵的妇人被两侧的人搀扶着,坐在电脑前。
贺清文愣了一下,“妈?”
于娟的样子很怡然,微笑着冲镜头摆摆手。
“儿子,还好吗?”
贺清文释然而笑,“妈,我很好,你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你放心,道格朗先生一直都在派人照顾我,还给我换了新的住处。”
“是吗!”贺清文很欣慰,看着母亲很健康很开心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变得特别愉悦。
“儿子呀,道格朗先生跟我说,你在国内的工作做的很好,所以就把这座宅子送给了我们。”
“只要妈住的开心就好。”
说到这,于娟又有些担忧,“儿子,如果辛苦的话,就不要太勉强,妈不想你太累。”
“妈,你放心,我一点都不辛苦,我很开心,真的!”贺清文忙摇头。
于娟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呀,总是把苦水往自己肚子咽,一直是这样。”连连叹了几口气,又说道,“儿子,是妈拖累了你。”
“妈——不要老是说这样的话。”贺清文轻声劝慰于娟,想了想,笑道,“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房子,就快回来了。”
“真的吗?”于娟听了一脸兴奋,“清文,是真的吗?”
贺清文重重地点头,“是真的,妈,你高兴吗?”
“高兴高兴!”于娟用手轻轻拭了下眼睛,想起当年走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没有带出来,也不知道都还在不在,想到这不禁又是一声叹息,“儿子,妈想过了,实际上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以前的东西妈觉得真的不重要,没有必要太牵挂过去的事,还有那个萧——”
于娟话说到一半,不知道该如何再劝下去,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只要是他认定的事,他是绝不会放手的。
那个萧暮远,清文能斗的过吗?
于娟隐隐地担心,看着屏幕那边儿子的脸,伸过手去,真想好好地抚摸一下。
三个月了,清文走了快三个月了,她却觉得像是三年。
“儿子,不要太计较过去的是是非非,妈只希望你平安。”
“我知道,妈!放心吧!我会尽快做完这边的事,然后赶回去陪着你,永远地陪着你。”
于娟点点头,眼睛中闪着莹莹的泪光。
屏幕左上角的视频窗口仍然打开着,道格朗还保持着通话,贺清文知道他一直都在等着他,多久都会等。
但是他要有自知,于是跟于娟又聊了几句,得知她的病情并没有反复,一切安好,这就足够了。
贺清文关了与于娟的通话,又重新切换到与道格朗的通话中。
“宝贝儿,这回开心了吗?”
贺清文露出淡淡的笑容,很真挚地道了句,“谢谢你,道格朗!真的谢谢你!”
道格朗提了一口气,“不要跟我这么客气,宝贝儿,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满足你。”
是的,道格朗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满足他想要的,两年来,一直都在很低姿态地去尽量讨好他。
他贺清文到底有什么,能让一个伫立在顶端的男人,做到如此地步,一味地纵容他,放任他。
连他自己都认为不值得。
如果他们之间不是这种交易关系,也许,他有一天真的会爱上他。
也许吧!
贺清文站起身,端着手提电脑走到床边,然后把它放在床上。
他把两只手放在浴袍的束带上,攥了又攥。
虽然这种事,道格朗曾经逼迫他做过,而且让他觉得相当难堪。
但是今天,他却突然来了勇气,心甘情愿想要为道格朗做这种事。
连他自己都觉得疯狂——
“Diven——”道格朗看着贺清文的动作,隐约感觉出他将要做什么。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点急促,宝蓝色的眼睛也变得阴鸷发黑。
贺清文缓缓地褪去浴袍,展露出了浴后微微泛着粉色的躯体,爬上床,面朝向道格朗。
那端的道格朗手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电脑屏幕,粗重的鼻息声传了过来。
“Diven,你——你真美!”
贺清文咬紧了下唇,闭上眼,然后将手伸向了自己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