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留花阁的门,封攸天走进了一个诺大的寝室。他环视了一圈,最後把视线停留在端坐於酒桌旁的身影上。
她很美,再看一次也让他心头一颤。纤薄的身躯,却仍绰约多姿。留意到她胸前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他别过了视线。直直往酒桌走去,把背後大剑放下,面对着她坐了下来。
这次他戴着面具,很可惜。不过他浑身散发的冷酷气息,让她有莫名的好感。
花言曲看着面前坐下的人,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挂上一贯娇媚的笑容。梨涡浅陷,朱唇微张轻声问道:
「公子想听甚麽曲吗?」
「不用。」她居然还会弹奏。
「酒呢?」
「清茶便可。」
。。。
怪,他很怪。进来半个时辰,酒又不喝,曲也不听,甚至戴着面具连看也看不到,只是一味喝着茶。
花言曲犹疑了半刻,双手作花托状托着下巴,上半身弯向前。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眼幽然满撩动,缓缓再次开口:「公子,请问奴家怎麽称呼公子呢?」
「在下姓封,名攸天。」
眼珠子转了两圈,花言曲选了个最保守的叫法:「封公子,」
「公子戴着面具不会看不到吗?」
「不用眼睛,我也看到。」封攸天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花言曲。幸好她先开口,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和女子面对面谈天。
花言曲对答案有点惊讶。难道他会功夫?Yes!终於遇到一个有内涵的男人!她心中大笑着。
「姑娘姓花?」
无奈,来彩花楼还不知道花魁姓甚名谁,他应该是第一个!
「…是的。奴家…」
「姑娘哪里人?」未等她说完,封攸天又抛出另一条问题。
「奴家自幼父母双亡,四海为家。」搬出设定好的台词,花言曲思量着他的意图。
「听闻姑娘只卖艺,不卖身?」
「是的。」
「敢问姑娘芳龄?」
「…十九。」她开始不耐烦。要不就不开口,一开口就不断问问题,他到底想怎样。她想说话又被他打断,难道现在是甚麽问答比赛啊!
「姑娘懂做家事?」
「…懂。」
「姑娘…」
「够了!」花言曲终究忍无可忍,爆发了。
「问问问,你问够了没有啊!你现在上青楼相亲吗?!」
二人再一次定格。毁了!她苦心经营的形象!
面具下剑眉轻挑,看着花言曲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封攸天的心情豁然开朗。他没有遇过这样的女子,性格明明火爆,却在他面前刻意忍耐。看来这个女子除了沉鱼落雁的样貌,还有着多样的魅力,交易方一定很满意。
「咳咳,封公子」急忙转回娇媚的声音,「奴家…」
「姑娘可有想过赎身?」封攸天终於进入了正题。
「奴家当然希望未来有一天能离开青楼,当个平凡人、有个平凡的家庭。」个屁!她只想赶快找到那个老人送她回去!
「花姑娘,可愿随在下走?」
花言曲闻言一怔,随即怒气冲天,前额青筋暴现。
她居然相信了眼前这个面具男是好人?!她承认他很帅,不过还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被她的手碰了一下…那里,不就又跑来想把她纳妾了?!作梦!
强挤出一个微笑,她拒绝:「奴家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想法。」
「姑娘大可不必顾忌。」听到那句咬牙切齿的回覆,还有她桌下紧握的拳头,封攸天面具下的双眸闪过一丝意味。
「我没有顾忌。公子请回吧,我不会跟你走的。」他再不走,她怕自己忍不住送他一拳!
听到称呼由「奴家」变成了「我」,看来她也不想继续演戏了。沉默了一刻,封攸天站了起来。看着随他站起而抬高的脸孔,他忽然有种不太想离开的感觉。
「我会再来的。」
。。。
「喔!不要再有只苍蝇啊!怎麽来这里的人上辈子都是淫虫啊!」见人一走出留花阁,花言曲便泄气的用力一踢酒桌桌脚,「Shit!痛死了!桌脚怎麽长在这里!」
「咳咳。」背後传来咳嗽声,花言曲这一天内第三次定格。她缓缓地扭过头去,来人是一刻前才步出留花阁的封攸天。
「在下只是忘记了拿剑。」
他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他只是对她的反应感兴趣。
花言曲从来没有在同一天受如此多打击。她只能眼睁睁地为着封攸天拿起挨着酒桌的布包、转身,直到他步出留花阁的前一刻,她才反应过来。
「封、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