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哈欠,走进教室里,蒙上灰尘的308班牌在天花板上,看起来不破旧,但也不是那麽新就是了。
我想我昨天晚上一定没有睡好,就算我动用了我全身的意志力想把沉重的眼皮提起,但我不断打哈欠的嘴还是透漏了我昨晚恶劣的睡眠品质。
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个人怎麽样了?醒了吗?看他流血的样子,应该得睡上好几天吧?
不过,他是为了甚麽被打的那麽惨呢?要是我昨天真的狠下心来不理他,他搞不好就真的会被打到残废也说不定。
如果,我真的狠下心来…
我试着不去想那令人作呕的画面,但他昨天的伤势的确令人担心。
不过,不会再遇到了吧?
「颜又霖,你今天很早啊?」走进教室,只有零星几个跟我一样精神不济的人趴在位子上补眠,只有一个看起来过度兴奋的芭比娃娃朝我跑过来,阻挡我加入补眠列队的路。
噢,不对,是个人。
朝诗淇。
「喔,恩,嗨!」我简短地的打发她,她看起来一副不满的样子。
三年级了,好吗?不需要对开学这种事太兴奋。
该兴奋的是一年级那些年轻的小夥子,我只希望他们在走廊上跑的时候别撞到我就好,我不希望连走廊都是那麽危险的地方。
一年级就是喜欢对一些不该兴奋的事情而兴奋。
「你打起精神来,今天是开学日,开学日耶!」她开始对我展开攻势,想用她的「过度乐观」打动我。
可惜那从来就不适合我。
「我知道」我绕过她,将书包挂在桌子旁,躺坐在嘎吱嘎吱响的木椅上,我不得不承认刚放下书包时的喜悦。
你能想像紧绷的书包带子压在你被玻璃瓶重重划过的伤口上的感觉吧?是吧?
痛起来真要人命,不是吗?不过幸好我是伤在肩膀,我还能用袖子遮住,不然要跟同学说这是不小心绊到脚跌倒擦伤吗?
「你暑假都做了什麽事?」她的手撑在桌边,淡咖啡色的长发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觑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反而是应声趴下,没有再动。
她见我趴下,在我耳边低语:
「别做错事就好」
就算眼前一片黑暗,睡意早已带走我大半意识,但我没错听这句话。
还用你说吗?
但她殊不知,我昨晚就已经打破了承诺。
这无伤大雅,对吧?
接下来这整天,我都是在昏昏沉沉中渡过,老师没站上讲台的时候睡,老师站上讲台的时候嘛…
也睡。
大家都说,在学校里留下轰轰烈烈的回忆,以後才不会後悔,我是不反对,但我不在乎以後会不会後悔,反正我很确定我不会後悔。
感情越深,就等於陷入越深。
我不希望自己到时候毕业典礼把自己闹的哭哭啼啼的,这就说明了我太懦弱。
我讨厌自己弱,所以我把自己练强。
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接触跆拳道,八岁的时候也去学了柔道,国小的时候打躲避球,我帮助我们学校打进全国赛第二名,国中时在体育课听了点篮球的规则,之後我就成了篮球校队。
但我要先声明,我不是阳光女孩。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
相反的,我讨厌阳光女孩,他们给我的感觉通常都很差,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天使还是甚麽的,他们大部分球技还不错,但是过度乐观这点,我是非常非常讨厌。
只有朝诗淇是例外。
她除了活泼,还有其他,我不知道「其他」是甚麽个性,又或者是她身上有甚麽特质让我把它给例外了,但是她身体中的那份「其他」我不排斥。
所以我们是最好的同学。
恩,同学,不是朋友,我还没承认。
她长得很「芭比娃娃」,眼睛大的跟甚麽似的,还有她称之为「必杀之粉红色樱桃小嘴」也确实掳走的不少男生的心。
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不是那种会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所有事的人。
如果我真得这麽做了,会很瞎,也会带给我不少麻烦。
但她知道,我不知道我是甚麽时候跟她说的,但她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童年、我的习惯、喜好,还有我称之为「枷锁」的诺言。
好笑的是,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我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在她面前常常会像个笨蛋。
总之,今天的开学日,我是趴着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