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扶兔极有效率的召来一批夜兔,大致告诉他们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顺便连「武士先生」的来意也一并说了。
底下的人虽然对「外来者」不满,但碍于团长的淫威过强,愣是把一切的牢骚深埋腹中不吭半声。
那两位话题中心的人物也是同样的安静,没有过多的交流与明确的态度,令人摸不透两者间的关系好坏,恰好是标准的主仆或者雇主对保镳间的距离。
有着一头微卷银发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姿随意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一身轻便的黑色装束衬托出他的白皙,脸上挂着无害笑意,平常看似无精打采的眼眸此刻也晶亮亮的。
但是。
明明是武士,却没有相配的刀刃。
与之相比,综合实力极高的少年选择隐去锋芒,沉稳的扛着彷佛要刺穿背部的热情视线,不愿多想对方此刻看起来有多麽小年(蠢)轻(蛋)。
少年有着一头粉橘色长发,在阿扶兔协助下总算又回到人设上该有的样子。一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此时有些犀利,搭上紧绷的脸部与唇线,有几分严肃的味道。
──明明是他们第七师团的师团长,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挑眉看了看那群「乖宝宝」,阿扶兔毫无压力的拖一旁装深沉的少年下水:「『团长』,接下来还有什麽事要说的吗?」
然後一直系在身上的压力缩减了,一道道视线转而射到少年身上,眼中带着灼热的期盼。
只见少年凉凉地斜阿扶兔一眼,莞尔一笑,语气一如方上船舰时的冷淡:「就这样。」
和以往一样没有半点解释意味的任性,反而令那些心存疑虑的夜兔们松了口气,没由来的肯定对方是本尊无误──要知道他们可是搞到一种恐怖的药剂,如果团长带回来那个银发男人是因为药性发作……他们完全不敢想像团长的调皮程度能带来多少危害!
众人会意的垂下脑袋,一如来时的安静迅速,悄然离去。
在所有人离开,少年一改那副装出来的唯我独尊样,呼哇一声吐了好大一口气,不悦地拉扯贴身的高领:「好热─好累──好想睡觉!」
候在一旁打从上舰便没开过口的神威,走上前拉过对方的手,无视於那「小小」的反抗,硬将人扯走。
「──喂!」
「走吧。」语气轻快地不可思议,显然心情极好。
少年颇为恼怒的回头,瞪着在「关键时刻」总会失灵的优秀部下,可惜人家欣赏着天花板没空搭理他,似乎硬梆梆的铁块上头刻着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完全不愿分神。
……
不出一会儿,神威带银时来到一间空旷的房间,电流在高科技仪板上窜动,时不时与主脑进行连络、确保船舰运作正常。
如此高端的高科技文化,比起银时平日生活的街弄高了不只一个层次,但银时却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欣赏。
「呐少年、我说,这里都够我滚上三天了。」言下之意便是:这根本不是睡觉的地方好嘛!
神威像是没发现银时的恼怒,微转身,一脸认真的表示:「我想在休息前武士先生应该要先履行你的义务。」
皱了皱眉,银时想起几天前的夜里两人交换的不平等条约。
他确实对神威说过「无论如何都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明明是他拿来做最後的保命丹,却成了可怕的催命符──现在神威毫不心疼地用上了,用在他最热衷的战斗上。
「义务?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於是他选用用不烂却修练歪了的装傻技能。
可惜神威并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人物,他的杀意往往隐藏於笑容与假意的妥协之中,当你察觉时早或许已屍骨无存。
只见他点头,彷佛理解银时的困扰,但是能轻易将一名强壮成年男子抓离地面的手掌,却反着来袭击银时。
手仍被抓着,移动受限的银时心慌中不忘出手挡下,并补上强而有力的踢击。
两人距离拉开後,他立即斥责神威的不讲理:「哼哼、神威君你这样可是不对的,说话不算话可是会让未来的女朋友彻底斯巴达的喔,真的会很恐怖的喔!」
「没关系,我不在意。」神威舔舔唇,盘算着最佳下手位置与时机。
「嗯?怎麽可以不在意。」银时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他将一切归功於对面那只蠢蠢欲动的嗜战野兽。脚跟离地小心的後挪几分,不敢大意的开口:「你不会真的满脑子只装着战斗战斗的吧?啧啧,多无趣,那种日子我想都不敢想。」
神威眨眨眼,像是无法理解银时为何无法理解他的理念──在他看来夜兔本来就是为战斗而生,为生存而战──明明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曾经也度过染血厮杀後无法安然入睡的他,怎麽可以说他不懂呢?
明明很令人向往、陶醉的,不是吗?
就和不够强大却坚韧不已的你一样,想要亲手掐碎你的希望,见证你在被破坏後是否还能维持以往的从容。
难道,真的是我理解错了?
略不屑的呵了声,向来视弱者为草芥的神威不禁脱口说出:「胆小鬼。」
银时眼神一暗,撇开视线、压着後颈纾压,「随你怎麽说。」倒是没有反驳。
神威沉下脸,使出最大的力气施展拳腿,招招皆透露出要把银时往死里打的狠劲。
银时这下防得狼狈,却一点也不後悔。
他不会去想昨日的亲密,不会去想今日的暴力相对,更不会去想神威这麽做的理由。
因为──没有理由。
「啧……」天性使然啊。
被打中的位置很痛,很快银时全身上下就布满大大小小的瘀青;方才一只手被那头暴怒的野兽擒住,生生扼断了他的手腕,一阵剧烈的痛楚过後便挂在那边无法使用,也由於下手太过粗鲁,附近都染上了可怕的暗紫色。
惊愕一瞥,只匆匆感觉到受重创的手腕再度剧烈疼痛,然後视野大幅度翻转,银时就被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
伤处不断被施压,疼得他冷汗直冒、两眼都快对不上焦,不过他仍在这场单方面疯狂的邀战者身上看到熟悉的曾经──那张情绪高涨到将要失去自我的癫狂笑颜。
该死!银时不想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下,而且谁知道他这一死,後续又会有多少可怕的後果等着!?
顽抗的给神威左脸一记勾拳,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确信自己能精准无误的打中他。
「……」被打得头都偏过去的神威嗅着熟悉的味道,血的锈味。眼底渐渐恢复清明,不太满意身心受本能控制的拘束感,更不喜欢自己差点因为突发的暴怒……险些弄坏自己刚到手不久的玩具。
银时喘着粗气,冷冷的说:「清醒了?」在对方微不可察的轻颤下,口气凶狠的补充:「醒了就给我滚下去!」
神威没有立刻照做,而是带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他,抿着唇看起来有些犹豫。当然,大家心中都明了这只是表象,仅此罢了。
不得不说神威也拿不准了,他隐隐察觉自己对武士先生有着不太一样的想法,在他受伤时心脏甚至会一抽一抽的,有点疼,还会让他胸闷。似乎……早就超过对喜爱的玩具的关注了。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呢?他已经被那深不见底、比黑暗还浓郁的情感紧紧缠绕,再也无法摆脱银时那夜与他谈话时的潇洒身影。
──『就这麽说定了!别想毁约,那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时他还动过尝试的念头,只因为他人认真起来的武士先生看起来很美丽,很值得摧毁。很想试试啊,若真的把银时所爱的事物全部摧毁,不知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肯定很恨他的吧?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一点也不在乎你这个可怜的杀人犯。』心中的另一道声音却这麽嘲讽他,『别把自己看得那麽伟大啊神威,你在他心中充其量也不过是……』
目光闪了闪,最终神威还是选择俯身向下,在差几毫米就能碰鼻的距离中倾诉自身的苦恼:「武士先生,占有欲太强还真是痛苦呢。」
是啊,他们之间不过是短期利益一致的「交易对象」罢了。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什麽。
那认真过头的眼神害银时想要发抖──被恶寒的自主反应──但他还是努力管控好,尽可能不让对方察觉自己的一时紧张:「是是是,中二期的小鬼都是这样的,很高兴你终於有了这个认知。话说回来可以先放开我吗?」可恶的臭小鬼,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的,能别再这样折磨他吗!!
瞳色逐渐变深的神威堪堪压下心中的残虐因数,些微僵硬的点头,接着松开对银时的箝制。
嗯,一定是太久没有解放自己才会变得怪怪的,再找时间去「纾压」一下吧。神威没有将自己的心结想得太复杂,随即把懒的反抗的银时扛往肩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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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银时听见水流的声音,白色雾气萦绕在比他家大上十倍左右的小澡堂里,左右墙面有着大片的玻璃,每片大玻璃前各间隔出五人份的水龙头。
从这个角度看去,入口处左侧的角落整齐堆放着小矮凳供人使用。银时此刻被丢在这边自生自灭,昏沉的坐在冰冷的磁砖上看着神威忙碌、替他布置接下来洗澡所需的一切用品。
啊啊,真是没想到他也有被小魔王「服侍」的一天,不会等等又来个友善的搓背互动吧?他,可一直没忘记在公共澡堂与屁怒吕一家共浴的那天,简直吓破他的小胆儿,差点不计形象……呃,是说形象这种奢侈的东西早就没有了吧。
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神威人已经蹲在他面前,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好奇询问:「武士先生能自己动吗?」
喔,不知为何火气突然就燃了!银时连翻白眼都懒,晕晕的瞧着远处的镜子,「别小看我啊。」况且要不是你我需要这麽累吗!
神威乖乖欣赏银时不服输的挣扎,看着他用频频发抖的右手撑地,结果施力点不佳而滑倒,旋即因为下意识用残废中的左手辅助支撑,脸色惨白得吓人。
银时没有叫苦喊痛,咬着下唇固执的不寻求(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协助,做了短暂喘息,然後继续第二次的努力、想靠自己爬起来。
终於,银时起来了,他扶着墙不太高兴地俯视还蹲着的人,问:「看什麽看。」
神威真诚的回答:「逞强的武士先生也很诱人呢。」啊啊,血液又再沸腾了,给我冷静下来啊……
「呿!」银时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摇摇晃晃的寻找搁置衣物的地方。
看着他那身衣服,神威眨了眨眼,又抛出一个「友善的」问题:「能自己脱吗?」
现在银时怎麽看神威怎麽烦,口气不怎麽好的回他:「大不了撕了不穿,」想了想,觉得不对。「你还在这里干麻?」
神威站起来伸着懒腰边向後转,姿势不变的回头,眼里带着一抹玩味,「武士先生难道没和男人共浴过吗?」
「……」我现在不洗了可不可以!我直接去睡觉了可不可以!
那别有深意的一瞥,在银时僵住後变为愉快的笑意。
神威真是被银时的反应逗得相当愉快:「快点脱了吧,又不会吃了你。」
和衣服一番奋战後,银时与神威分别坐在大浴池的尽头。
或许神威在水里加了能够促进身体细胞修复的药剂,泡在如草莓牛奶粉嫩的池水中,银时有着淡淡的幸福感,一时昏昏欲睡。他的双颊被水中的热度蒸得红扑扑的,看上去有几分可爱。
早已偷瞧许久的神威总算忍不住,想到那夜因禁药变得迷人万分的武士先生,懊恼的瞪着看不透的水面。
舔舔唇,神威以最轻微的力道在水里移动,结果距银时两米时,一道饱含警告意谓的懒散眼神射了过来,同时他听见他这麽说:「你,不准过来。」
殊不知银时身体虚弱,这道眼神愣是软得没边,还让人联想到一只趴在高台的白色波斯猫,高傲的静缩在那里等着主人来顺毛、驯服牠。
神威根本不会理会他的警告,霸道的将意图逃跑的人压制在身後的墙上,邪气一笑,便急不可耐的凑上去亲吻,趁对方准备开骂时溜了进去,舌头与之交缠,发出淫靡的啧啧声。
银时敌不过他的强迫,在快要缺氧的痛苦中咬破神威的舌头,结果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
在昏迷前,他似乎看见神威无奈又纵容的表情──是错觉吧?
两具躯体双双昏倒在浴池中,神威压在银时身上,头靠着他的肩,拼尽力气在自己昏倒前环住银时的腰,做出一副「银时」心甘情愿的拥抱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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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床啦──啊,不是,是上船啦!!
这章多加了点神威对自己心情的描述,当然把握得可不是很好,因为神威大多都是战斗战斗战斗......除了战斗还是战斗最重要的对吧?
但我觉得吧,神威年纪还算小,先被银时战斗的英姿吸引,後来又被先天浓厚的战意驱使,想反过来征服强大的银时......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让一个人甘愿被征服的办法有很多种,像肉体上、武力上、精神上等等通通都有可能的啊!况且咱们银时长得又不差是吧(笑)
银:都说了那个(笑)很令人火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