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直接跟我说不是比较快吗?」
「快不一定好,像一点滋味都没有的速食。很多东西你要慢慢地去品尝、感觉,才能嚐到其中真正的味道。而且,说了再多,也不准。」
我呆呆地看着她,我根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麽准或不准的东西。
她看着呆呆的我,叹一口气说:「就像是今天你跳一支很炫丽的舞蹈,我会觉得你怎麽那麽帅呀!但明天你跳同一支舞给我看,我可能又会觉得你是在发什麽乱七八糟的情。当然,这无关你,也无关那支舞蹈。」
「那这和什麽有关?」我穷追不舍地问:「是今天和明天吗?」
她好像没听见的样子,没有再理会我。她问:「你会不会像杰克一样,尽力保护你心爱的女人?即便是死,也都无所谓。」
「一定要尽力到死吗?」
她很用力地点点头,似乎很期待我会说出什麽。
「我觉得这题目很烂,不管我说什麽都不对。」
「不过是假设呀!有想像力一点好吗?」
「会。」我斩钉截铁地说,但却显得很随意。
她盯着我看好一会儿,然後突然一脸失望地说:「你骗人。」
「真的。」我想说服她,但好像很没说服力。
「假的,你根本没有好好想就回答,敷衍。」她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看穿一般。
「我不是敷衍,我只是不虚情假意。」我说。
「你真不浪漫。」她说。
「一定要用『死』才能证明爱吗?」我说:「『死』是一瞬间的事,而『活』是一辈子的事。如果真的是爱,你只会想办法让对方活得更好。你会记得的,是活着时候的事情,一个带有你所熟悉气息的他。你会感激,因为他在你的身旁,永远。如果活得精彩,那又何必担忧死呢?『一辈子』才是最难证明的事,所以有必要问他会不会为你死吗?时候到了,很自然地,在你的心底就会有答案了。」
她突然对着我笑。我疑惑地看着她:「你在笑什麽?」
「你干麽那麽认真?长篇大论的。有时候你都会莫名奇妙讲一大堆好像很有道理的话,可是论点又很奇怪。」她打趣地说:「难怪你在辩论社活不下去。」
「那麽换你说看看,你会为你心爱的人死吗?」我不屑地问她。
「所以换你问我烂题目罗!」她笑着说:「不、想、回、答。」
我无言地看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
「活着不就是最重要的吗?所以你应该问我说:『明天你想做什麽?』」她一边说着,一边扬起嘴角。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必恭必敬地问她:「请问小孟,明天你想做什麽呢?」
她歪着头静默了一会儿,然後缓缓地说:「我要去挖一袋泥土,装在盆栽里。然後播下一颗种子,每天帮它浇水。当它从黑色的泥土里冒出绿色嫩芽的时候,我会把它送给一个人。」
「然後呢?」我问她。
「我会去飞。」
「怎麽飞?要坐飞机飞去哪里?」
「我才不要坐飞机。我要去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最好是在云的上面。我可以张开双手,让风吹着我。然後我会用力一跳,乘着风,让自己飞起来。」她说完,依然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