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要来。
同样的後花园,一样的大好春景,刘璟看着那脸色苍白,曾是至交的男人,心底懊悔、沉痛,直是五味杂陈。
琬榆与珂见过面後,又过两日,淙允身子虽仍虚弱着,但已没什麽大碍;归心似箭的他自是不愿再做拖延,便要琬榆给他更衣,换上天朝朝服,进了皇宫,来见刘璟。
打从出了差错之後,刘璟这几日亦是不得安宁,先是处理着妙定遗体善後,还要命人修筑清云寺,并且安抚百姓、僧人那些悠悠之口,又加上珂得知事情是他一手主导之後,更是没给他这皇兄好脸色看;如今,他还得面对与淙允决裂的局面。
自作孽……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铸成的,怨不得别人啊。
石桌上以备好上等美酒佳肴,他原想邀淙允入内安坐,再给他好好赔罪,但淙允却是不肯从之;他叹了一口气,只由着淙允站在外头。
「淙允,尊夫人……」刘璟有些艰难的开口,像是赏了自己一掌;明明世他要置淙允的内人於死地,如今却反而问起她的情况来了?「尊夫人还好吧?」
淙允长长一揖,做足了礼节,「回大王的话,贱内安好;多谢大王关心。」那双眼底彷佛清澈的能够映照出刘璟的脸庞。
他今儿个前来,只是为了道别,既不是来与刘璟开怀畅饮,亦不是来让他赔罪的。现在这座亭子,令他望之心寒;要不是他挂念着与琬榆之间的约定,是不是现下他已经看不见琬榆了呢?这儿,就是他欲算计他,想置琬榆於死地的地方呀,他怎能奢望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入内饮酒、谈话呢?
「是孤的错……淙允,孤,大错特错了啊。」
望着刘璟那沉痛模样,淙允全然不为所动,「大王,淙允还忙着返回天朝,时候不早,不能与您畅谈,还请大王勿怪。」他拱了拱手,「淙允就此拜别,大王,保重。」
见淙允转头欲走,刘璟急忙奔出亭子,拉住淙允,「淙允!你真如此绝情,连一点情面,也不给孤吗?」
淙允淡淡回过脸来,「大王若真要一句话……淙允倒真有话,要向大王一说。」
「什麽话?」刘璟满怀着希望,天晓得他此时此刻,最期盼的,还是这个好友的一句原谅啊!
「淙允与拙荆一往情深,她若死,淙允亦不能独活;今日幸甚,得以挽回拙荆。但淙允心已死。」他顿了顿,看着刘璟那张失望的脸,淡淡地,再道一句,「对大王的心,已死。」
刘璟睁大着眼,不敢相信……那总是温和似水的淙允,竟会对他如此绝情。
淙允淡淡地抽回袖来,「淙允就此拜别。」他恭敬地拱了拱手,而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