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总是在不注意的时候过得飞快,回过神,蓝澈突然发现自己过几天就要考试了。
陈威跟许丞风那事也有几个月过去,前几个礼拜跟席慕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丞风来找过我,他暂时是不想回台湾了,如果陈威问起你就叫他别担心吧。」
结果陈威根本只字不提,甚至在上次陈家夫妇回来的时候找了乐梓羽来吃饭,感觉是有意定下来,虽然对象肯定不是他心里那人。
他不喜欢乐梓羽,平时人前还挺文静,但是上次看到她私底下的模样让他简直敬谢不敏。
陈威其实跟他讨论过这事,那大概是前者在他面前最蠢得一次,因为陈威列出了好多对方的优点,最後都被一句:「好像都比不上丞风。」给输掉了。
看吧,陈威果然是个白痴。
考试那天艳阳高照,陈威负责送他到考试地点後就回家了,说是考完再打给他,也算是尽一份心了。
少了许丞风的补习,他读起书来是有点困难,不过也还行,因为还有许丞风留下的一些重点笔记,也算是那人的别有用心吧。
席慕在考试前後都没有连络他,大概是怕影响到他的发挥,其实蓝澈也猜不透,不过现在最重要的确实是把分数考好。
他到现在还是怀疑自己的决定对不对,毕竟,这终究不是他的人生。
当开始重视起自己,蓝澈突然发现他忽略了太多,包括那个孩子的意愿,他都忘记去思考。
对了……
以前发生那麽多事情,从来也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却从来也没能坦然,然而现在对於那些事情竟然连想也想不起来。
「澈,你还在乎我吗?」
那个孩子的问句彷佛就在耳边环绕,要得不过就是他的重视,就像翡樱他们一样,到现在他才知道他们要得不过是一句安慰。
「我谁也不会放弃、我谁也不想放弃……」
可是,这些年来他还是什麽也没抓住。
悲伤的情绪总是来得这麽不合适,他甚至来不及收回思绪,考试就要开始了,状况糟糕得他都想笑,足够失态。
如果席慕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跟他说:你教了我那麽多,却从来没有跟我说──没有你的时候,我该怎麽办?
如果将现在处境画成一幅画,席慕走在前头,而他被他拉着前进,後面却还有大片的阴影跟那些无法弃而不顾的人,那麽他现在挣脱,选择停下脚步还来的及吗?
如果,没有席慕的话,他们还是以前的模样,不能说好好的,但是也知道自己只能拼命撑过去,毫无退路。
何其幸运、何其不幸,幸运的是遇见了一个那样好的人、不幸的是他终究没有资格得到那所谓幸福。
作为一个人,他们始终还是不够格。
失去意识以前,蓝澈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像这个样子,彷佛在深海里喘不过气,逐渐下沉,却没有想活下去的欲望。
精神世界里现在一团乱,零扶着早已失去意识的人,抿抿唇,看向翡樱吩咐:「你替他。」
「可是……」翡樱有点犹豫,毕竟今天的日子很重要,蓝澈有多努力他们也知道,若是他们谁替他总觉得不对。
「如果这一次出了什麽变故,他会更难过。」零将怀里的人扶到沙发上,然後回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翡樱说:「就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後我替你,你要知道澈的所有知识我们都一知半解,而你跟我是了解的最清楚的。」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对方说这麽多话,翡樱又愣了半晌,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迈步离去。
「他还好吗?」一旁的夜司有些担忧的问道。
「恩。」零应了声,伸手替沙发上的人拨了下浏海,然後说:「这麽多年他总是一声不吭的接下所有事,我们所有负面情绪也都是他承受的最多,肯定累坏了。」
能撑到现在,蓝澈确实很拼命。
「零,我不晓得现在提这个对不对……」夜司难得欲言又止,看了看睡得沉的蓝澈、又看了看视线犀利的零,终究还时决定说出口:「我不觉得席慕能信。」
零撇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你信澈吗?」
「信啊。」
「我也信澈,所以我愿意相信他相信的一切。」
这句话倒是让夜司对席慕的事情妥协了,然後他提议把蓝澈抬回房间,而零也同意。
他们两个将人安顿好以後,夜司突然想起某个人,便问道:「陈威怎麽办?」
「怎麽?想算帐?」其实他觉得蓝澈一直没动作就是不想惹麻烦,陈威倒也收敛,就是夜司看起来还怀恨在心。
「恩。」
「可以。」零点了点头,正当夜司开心的思考着揍人方式,却又听见他说:「我来跟他算。」
「……啊?」夜司有些意外的看向他,而後者看来也不想多解释,就这麽迈步离去,留在原地的人搔了搔头,最後决定等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