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柔软如丝般的头发紧紧缠在程又晨胸口的钮扣上,他害怕自己的动作会过於粗鲁,导致眼前的女孩受伤。
「你们现在的动作其实是颇暧昧的,但既然解不开,那不如先离开这里吧!因为接下来进场的同学会使用到这座电梯……」一旁的詹皓伦终於出声,他适时提醒两人当下的状况。
程又晨环顾四周,现场的确只有一座电梯,再过一阵子进场的人数会愈来愈多,他们的确是不该占住电梯的。因此他缓慢的移动脚步,四个人就以极慢的动作离开。
「若希你还好吗?」短发女孩相当担心,深怕自己的同伴会因而受伤,毕竟头发一向是女生的第二生命。
若希……会是那个我始终耿耿於怀的初恋吗?这不可能,因为早在小学时她就搬到南部,至今完全没有与任何一位同学联系,甚至是当时的麻吉吕宜蓁也没有她的消息,眼前的这位叫做「若希」的女孩,肯定是读音相同的陌生人!程又晨想得出神,视线始终定焦在长发女孩身上。
或许是看穿程又晨的犹豫,詹皓伦一反常态直盯着长发女孩瞧,尔後才缓缓开口:「方便询问你的科系及名字吗?」
程又晨闻之,停下手边的动作,屏气凝神仔细聆听长发女孩的答案。
「资管系沈若希,怎麽?可别说你以前认识我,我会视为这是个无聊又老梗的搭讪方式。因为我在小学四年级就搬到南部去了,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沈若希脸色一沉,严厉地警告方才询问的詹皓伦。
找到了!程又晨既惊讶又兴奋,没想到真的是这个女生,缘份真是奇妙,事隔多年又让他们重新相遇,她……还记得他吗?头发被剪掉的这件事有为她的心灵带来伤害吗?当年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表态,现在她肯原谅他吗?
太多的疑问及真心话充斥脑中,但程又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有沉默。
「怎麽办?还是缠得好紧,又不能剪掉钮扣或是衣服……」眼看进场的人潮愈来愈多,短发女孩不禁有些急躁,却又找不出任何方法解决。
「那……就剪掉我的头发吧!」沈若希这句话才刚说出口,立即从包包拿出一把小剪刀,而在场的三人皆瞪大双眼望着她。
尤其是程又晨,儿时的错误及冲动至今无法忘怀,事隔多年他竟然重导覆辙动手剪同一名女孩的头发,叫他情何以堪?这怎麽可以?
此时,沈若希将剪刀递给了身後的程又晨,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有多麽地惊讶。
「欸,那你来剪吧!我的角度看不到头发。」沈若希一派轻松地说着,但接过剪刀的程又晨情绪相当激动,他全身微颤,试图保持冷静,但却徒劳无功,他根本无法握好剪刀。
「又晨?你还好吗?」詹皓伦一见程又晨呆愣在原地的模样,不禁担心地连忙询问。
但是程又晨似乎没有听见詹皓伦的担心,眼神略为呆滞,然後缓缓地说:「我……我不会再剪女生的头发!」
詹皓伦一听,确定眼前的沈若希是又晨之前曾提及的「初恋」,不过他们俩也太有缘份,都已经失联这麽长的一段时间,竟然有办法重逢?
但是,看来女方似乎是已经忘却这段往事,而男方却仍旧铭记在心。
「又晨,你冷静点,但现阶段最快、最简单的方法是剪掉勾住的部份呀!不要犹豫了,你看沈若希都同意呀!」詹皓伦提醒一脸为难的程又晨,没想到他充耳不闻,迟迟不肯动手。
前方的沈若希重重叹了口气:「我是不知道你心中有什麽坚持或是执着信念之类的,但是你如果不处理,我们什麽事都做不了,别这麽优柔寡断,反正才剪一小段而已,无所谓的!」
「无所谓的」……是吗?所以儿时的种种沈若希根本不屑一顾,只有自己傻乎乎地在意、跟笨蛋一样愧疚?程又晨觉得自己非常可笑,什麽初恋?完全不值得自己再留恋下去!
程又晨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握紧手上的小剪刀,毫不犹豫地剪掉胸口的那颗钮扣,他的衣领随之敞开,露出胸前古铜色的肌肤。
「我不可能……再剪女生的头发,尤其是你的。」
「喀」的一声,钮扣不晓得滚至何处,而沈若希也终於「重获自由」,但她却恶狠狠地回身睨了程又晨一眼,并一把夺回小剪刀。
「我不会感谢你的!扭扭捏捏算什麽男人?就叫你动手剪我的头发,如果你早点动手,事情很快就解决了,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还卖弄什麽性感,恶心死了!」说完,沈若希拉着短发女孩的手,怒不可遏地直接进入迎新会场。
「她是怎麽回事?脾气这麽坏?明明一副气质美女的模样,真是人不可貌相,太惊人了……欸,又晨,你的钮扣找到没呀?」詹皓伦以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程又晨,才发现他伫立在原地发愣。
「程又晨,你还好吧?」
此时程又晨才回过神来,他蹲下身漫不经心的寻找那颗不知去向的钮扣,但眼神却飘向沈若希离去的方向,口中喃喃地说:「沈若希,我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胖子了,而依旧如此高傲、目中无人的你,给我等着……我要追求你,然後再狠狠地抛弃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