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曾有你的雨季 — 第一樂章 夏日的音樂奇緣 8

主唱拿着麦克风报上团名:「我们是松冈高中的Notos,今天带来的歌曲是……」

少年将小提琴架上肩头,左手轻按琴弦,右手持弓置於琴弦上,双手从手指到手臂都相当放松,从容而优雅的身姿,视感上非常美形,不过因为脸上没有笑容,浑身也散发淡淡的忧伤气息。

鼓手举起鼓棒轻敲四下,吉他、贝斯和小提琴的弦音同时奏下,可能是因为紧张,团员们刚开始有点不和拍,主唱的音准也没拉足,只有小提琴紧紧抓住鼓点,低音婉转低回,高音清澈明亮,细腻的颤音勾动人心。

听了几段乐曲之後,方芷昀感觉乐音逐渐分离,主唱、吉他和贝斯被压制到乐曲的後头,耳朵里只剩下小提琴轻灵的琴音,悠扬地在舞台上回荡。

忽而一阵风吹来,微微拂开小提琴手的浏海,她的视线瞬间撞上他的脸,心里一讶,发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突然,一道粗犷的嗓音划开乐音:「那个拉小提琴的!给我下来!」

方芷昀转头朝後方望去,一个长相凶恶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跳起来,指着舞台上的小提琴手大吼:「你!就是你!马上给我下台!下台!」

台上的乐音突然中断,四个团员都愣住了,望着一脸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卖力地挤出人群朝台上冲,貌似要将小提琴手一口吞下肚,个个脸上露出惊慌。

拉小提琴的少年倒是不慌不乱,提起脚边的琴盒朝台下抛去。

盒子会摔坏!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方芷昀下意识竟跳起来,张开双手接住那只盒子。

就在那一刻,少年抱着小提琴从台上跃下,单膝点地,左手撑着地面,倏地抬起头,带点锐度的眸光穿过发隙,直直地对上她的脸。

「站住!你给我站住!」中年男子绕过观众席,从第一排座位的右侧冲过来。

少年伸手想拿回琴盒,却不知道为什麽,改而攫住方芷昀的手腕,拉着她从观众席的左侧跑出去。

「喂!你拉着我干麽?」方芷昀一脸莫名奇妙,左手紧抱着小提琴盒,被他拖着往外跑。

少年没有解释,也没有回头,只是拉着她在人群里东转西绕,最後朝展览馆的方向奔去,身後的中年男子也不死心,拚命追着两人跑,但碍於身材微胖,追了一段路後开始感到吃力,渐渐和两人拉开距离。

「琴盒还你,快放开我!」方芷昀举起琴盒想塞还给少年,但他完全不理会,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

两人旋过展览馆的转角,跑进後方的小花园里,她跑到上气不接下气,双腿快要拖不动,少年缓下脚步看她一眼,唇角忽而扬起,突然松开她的手,抓住自己的浏海,从头上扯下一团事物,朝花园的左侧出口抛过去。

她惊讶地张大嘴,看着那顶假发以一个半圆的弧度,掉在左侧出口前的地上,还没反应过来,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跨进右边的小花圃里,躲在三棵修剪成圆形的树丛後面。

树丛的高度只到胸部,方芷昀抱着提琴盒,被他压在草地上,她不依地挣扎着,搞不懂自己怎麽那麽倒楣,蹚进奇怪的浑水里。

「嘘……」很轻的气音,少年朝她的耳朵轻轻吹气,「再动,我就咬你的耳朵。」

她的身体一僵,乖乖趴在地上,感觉他的右手环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护在怀里,缩到树丛的下方;同一时刻,花圃旁边传来脚步声和喘息声。

中年男子追了进来,四下找寻两人的身影,看到掉在左侧出口前的假发时,低骂一声:「气死我!竟然给他跑掉。」

缩在树丛下的两人屏息以待,方芷昀听到脚步声走近时,一颗心急促地跳起来,感觉少年的手臂紧搂她一下,似乎在给她安全感。

中年男子绕了花园一圈,但碍於视线的死角,并没有发现两人,他低咒了几声後,最後终於放弃,一脸懊恼走出花园。

少年轻笑一声,起身盘腿坐在草地上,方芷昀随後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琴盒跪坐在草地上,缓缓抬眼对上他的脸。

拿掉披头盖面的假发後,他有一张极俊美的脸,削薄的清爽短发,发尾微微卷翘着,双眸清澈而恬淡,宁静中透着一点淘气的笑意,直挺的鼻梁下,优美的唇线微微勾起,浑身散发一种音乐家的独特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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