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號協奏曲》 — 1.2

薇曦是一间国乐西乐合一的贵族音乐学校,来读的人多为现代大企业的才子才女,学费颇贵、师质颇好,来教书的全是知名的演奏家、作曲家、指挥家。但不代表光看身世就能进这间人人想攀上的学校,录取考试可是十分刁难,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会先测试你的音乐理论及视唱听写,及格门槛相当地高,如果第一阶段没有通过,薇曦会毫不留情的将你刷掉,连演奏自己的乐器资格都没有。第二阶段才会开始聆听你的音乐,利用自己擅长的乐器,吹奏一首四分钟的歌曲,可自行节选段落,每位评审给你的成绩平均要九十分以上才得进入第三阶段;而第三阶段,则是要你自己即兴演奏。即兴演奏主要看你的临场反应及音乐性。这三阶段全数通过,才能进入薇曦就读。

不管你的身世多好、後台多硬,还是得考试,没有特例。

而这个特例就发生在沫然身上。

「各位。」裴沁进到某一间教室,踏上讲台,看着底下还在吵闹的人群开口。

而当裴沁一开口,台下瞬间没有半点声音。女学生们看着裴沁的眼神充满爱意;男学生们则用尊敬的眼神看着裴沁。

「我们有新同学,让她来自己来自我介绍吧。」裴沁说完,眼神转向沫然,把讲台让给沫然。

一听到新同学,底下马上传来悉悉窣窣的讨论声,「呃……」沫然发出了一个音节,台下又恢复到安静无声的状态。

「我叫沫然,泡沫的沫,了然的然。」沫然浑身觉得不对劲,底下的人用着让沫然觉得不舒服的眼神看着她。很明显地,他们显然不欢迎沫然。

其实在沫然进来之前,薇曦早有风声传出近期会有一位从加拿大回来的女生会来就读,且不用考试,直接录取。这当然让薇曦大部分的学生觉得不满,他们拚死拚活苦练自己的技巧,就为了攀上薇曦。但居然有人不用考试就能进来,这让那些学生怎麽将这口气咽下?而那些少部分不觉得不满的学生则是认为──她会很快就被赶出学校。

薇曦每五个月就会做一次音乐检测,由经验老成的演奏家们评断学生是否还有资格留在薇曦,让他们不满意的人,就会被直接赶出学校。

那些学生认为,利用不正常管道进来的人,必定存活不久。

「是她吧?」

「呵,感觉就不像会音乐的人啊?薇曦怎麽会让她进来?」

「八成是靠家里吧,听说她的爸妈是『沫氏集团』的创办人。」

「呿,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台下的一言一语沫然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沫氏集团」是沫然的爸爸沫清创办的一家商业公司,在世界各地的很多的店家都是「沫氏集团」投资的,就连知名的衣服品牌「Wonderful」也是「沫氏集团」创立的;「沫氏集团」的股票在国内排名前三名,是一间非常庞大且有钱的公司。

沫然知道这里的人不欢迎她,她也不想来这间学校,但是没有办法,这是老妈子的安排,她没有办法反抗,如果可以的话,她怎会想要来这里?

面对台下的冷嘲热讽,沫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让一旁的裴沁不禁挑了挑眉。

沫家的千金大小姐不过就如此嘛。

一开始,裴沁接到上层指示,要他在学校好好照顾沫然。沫然,沫家的千金大小姐,学习音乐的时间为幼稚园到高中,她学的乐器不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小提琴、长笛,而是国乐笛。

裴沁稍稍调查过沫然的经历,国中就办过个人音乐会,高中读的是第一志愿珋圣贵族学校的音乐班,学历非常的好,他可以理解为什麽薇曦愿意让她插班,因为她甚至比这里的学生更有资格读薇曦。沫然的母亲苏芊苒特地寄来沫然国高中时期表演及比赛的影片,她的台风很稳,音准极佳,甚至连忘谱都可以波澜不惊地即兴演出,临场反应非常好,是难得一见的才女。

但是却在她正值高峰期间跑到加拿大去读法律。

这让裴沁非常的不解,音乐跟法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沫然来报到前,裴沁早有想过薇曦的学生会为此不满而用言语刺激她,他正想见识这位隐逸世事的才女会做出什麽反应,但裴沁看到的却是不发一语、双眼垂眸的沫然,这不禁让裴沁有点失望。

原来之前风光的才女在面对尖锐的言语刺激时,也不会反驳啊。

这让裴沁有了一个想法。

「好,现在开放自由问答。」裴沁慵懒的声音传进情绪早已不稳定的沫然耳里。

沫然闻言转过头瞪着裴沁,而裴沁只是嘴角扬起,豪不避讳地迎着沫然的怒视。

这算什麽老师!那些话他分明也听到了,他根本,他根本存心就是要我难堪!沫然眼睛微眯,继续怒视着裴沁。

「沫同学,你知道要进薇曦是要考试的吧?」一道女声响起,直接开门见山问沫然大家都想问的问题。

沫然面无表情的转回头面对这个班上的所有学生。

早就料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沫然,直视着那位女同学,「我知道。」

「那你为什麽要靠你的身家背景进来呢?你的爸爸是『沫氏集团』的创办人吧?你知道这样对我们这些辛辛苦苦通过三个阶段考进来的学生很不公平吗?」那位女同学说完後,周遭又传出悉悉窣窣的讨论声音。

「对啊对啊真的很不公平……」

「到底是凭什麽可以这样,『沫氏集团』的千金了不起吗?」

沫然缓慢的闭起双眼,像是在思考着什麽,一旁的裴沁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沫然的一举一动。

这时你该怎麽做呢?沫家的大小姐。

「我的爸爸的确是『沫氏集团』的创办人。」沫然睁开双眼,大言不惭地承认自己是「沫氏集团」的千金。

一听到沫然回话,众同学瞬间闭上嘴巴,静静听着沫然的回答。

「但我不是靠身家背景进来的。」她的一字一句,一旁的裴沁都专心听着,深怕错过什麽。

「我从幼稚园的时候,就开始学音乐,你们会的,我也会。」

「我很享受这段过程,因为我很喜欢音乐,甚至比你们每一个人还要喜欢。但是,在我17岁那年,我就到加拿大留学,学法律。」

譁然。

有不可置信、有疑惑,各个讨论声又从四面八方传来。

「但是……」当沫然再度开口,教室又再度安静。

「我有能力证明,在这两年的空白当中,我的实力依旧不变,甚至比你们还要好。」充满自信的口吻,让一旁的裴沁不禁失神了一秒,却又马上恢复到原本看好戏的样子。

语毕,周遭没有任何声音。

裴沁抬起眼皮看了看教室,「还有问题要问吗?」

静默。

裴沁露出微笑,看着沫然,「跟我去领制服吧。」说完,自顾自地走出教室。

啧,又这样,目中无人。沫然在心中暗暗骂着裴沁,还是跟着他走出了教室。

而在教室的某一个角落,有一位男孩的眼神始终追着沫然,在沫然完全离开他的视线时,他扬起了一边的嘴角。

沫然……是吗?男孩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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