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篇〕不是絕對 — 《章八》

「我回来了!」傍晚,季悬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了家,人还在玄关处拖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喊,啪达啪达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小子你回来啦!」。不用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那是姐姐季沄,大他三岁,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大二生。

染着一头亚麻色大波浪短卷发,仅只穿着黑色的无袖小可爱和蓝色小短裤就出现在季悬的眼前。或许是家庭遗传,帅气的弟弟有个美丽的姐姐。只是,对於眼前的美景,季悬是一点都不惊艳、一点都不奇怪也一点都不害羞。

将宝贝的球鞋收到鞋柜,两人一前一後的前往饭听,他随口的问了声:「怎?」

季沄也不客套的直接说着她找人的原因:「嘛,星期六陪我去买礼物好不好。」那口中虽然用的好像是问句「好不好」,但季悬听了却怎样都觉得那是命令句而不是疑问。

「我说……能说不吗?」他转过头,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他漂亮的老姐。

「当然……」季沄露出了微笑,但是季悬很清楚这句话绝对还没说完,「不行。」

季悬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偶尔实在很想问一下她美丽的姐姐,既然不能拒绝干嘛还问他,不是多此一举?

当然他不可能真问出来,就算他很想翻桌也不能。因为说出来少不了一顿揍,虽然他比季沄还高出一个头,但怎麽样也不可能真打。

两个人走进了饭厅,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正摆在桌上。为自己添了一碗饭,季悬坐下。

算了,反正只是买礼物。大不了乱挑就是了!

在心中打定主意是要呼拢过去了,不过呢……

看着跟着他坐下来的季沄。

「有没有外快可以赚?」塞了一口饭,换上一张笑脸,他准备开始讨价还价了!

开玩笑,心里坏心的想归想,但是他可从来不是个「说一是一」的人。

机会永远都是给有开口的人。这句被他奉为圭臬的俗语正被乱七八糟的执行着。

姐弟一场都十多年了,季沄两手撑在下巴上看着对面那个不怀好意的小白痴,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白了自家弟弟一眼,她没好气的问:「晚餐你想吃啥?」

「嘿嘿!」季悬露出一副「您真识相」的表情,很忙的右手先挖了一口饭入口,还不忘回来比个大拇指:「不如就上次我们经过的那间黑猫,大姐您说如何啊。」

「……去死。」季沄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用什麽骂他最恰当。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弟弟口中的那只黑猫是什麽,那是一间露天的火烤两吃店,但是火烤店本来就不便宜,礼物都还没买就先被削了一顿晚餐。虽然她早知道这弟弟才不会这麽便宜她,不过当实际上听到他的条件还是忍不是白眼连连。

「399……你这家伙好样的。」两个人几乎是八百块。一张小孩就这样飞了,叹气。

这年头连姐姐都难当。

「姐干嘛这样,偶尔跟弟弟情感交流一下不好嘛!」季悬换上一脸无辜的说着,不过下一秒他就嚐到了苦头。

原来是季沄实在是忍不住了,趁着季悬碗筷都离手时伸出右手使力的将他的脖子向右边勾下,然後左手学着蜡笔小新妈妈一样,握着拳头在季悬的头上转着。

「死小孩翅膀长硬了是吧!都知道怎麽威胁姐姐了。」

「哇!老姐老姐,腰会断会断啦!」猝然不妨的脖子就被向右勾,季悬不但差点噎到,整个人现在还呈现侧弯近大概45度角的被季沄用拳头修理着,他只觉得自己可怜的小蛮腰好像随时会喀嚓一声。

「你自找的你。」

「呜呜,老姐不敢了咩!我真的不想闪到腰啊啊啊啊啊啊──美丽的季沄小姐!」腰间传来很小声的喀嚓声让季悬几乎是尖叫般的叫了出来,虽然那低沉的声音比较算是用吼的。

季沄还是放开了季悬,看着身为一个篮球队员,有着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孩蹲在自己面前揉着腰那副泫然欲泣样子,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要断掉了啦……」

「真断掉了我会送你去接骨放心!」季沄亏着他,「给我快点吃饭!」

「姐好无情!」

「嗯?不想去吃了?」季沄挑起细长的柳眉。

「喔!我说姐,你真是落落大方的女神下凡啊!」事关自己能否吃到美食,季悬一记马屁立刻拍了过去。

三道黑线瞬间就出现在季沄的脸上,只见她很是无奈的说道:「等你国文造诣好点再来用成语好吗?我对你的赞美过敏……」

「拍得太好所以害羞了?」季悬一笑。

「是奇烂无比。」季沄斩钉截铁,替季悬盛了一碗汤,但嘴巴依旧不饶人。

「哪有?不觉得我有进步吗?」不甘被姐姐这麽说,季悬试图反驳。

「如果我是你的老师我绝对死当你的国文。」看着他,季沄一脸认真。或许她跟一纪很投缘也说不定,因为一纪也常常因为季悬的破国文而想杀人。

「干嘛这样……国文烂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嘛……」

「你让我认真怀疑你其实是爸妈抱错的外国小孩。」

「抱错就算了,为什麽还要强调是外国……」

「难道外星人?」

为什麽谁都讲不赢……

好丢脸的自觉打死他都不会承认,所以他决定要转移话题。

「算了!」叹了一口气,一口饮尽碗里的汤,「欸,姐。」

「又怎麽?」收着桌上大部分的碗盘,季沄端着它们扔到了流理台。

「礼拜六给谁买礼物去啊?」季悬拿着空碗跟着走到了厨房,问着。

停下手中的动作,季沄抬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很多的笨蛋弟弟,又是一道白眼:「问这什麽笨问题?下礼拜三是铭的生日啊!」

闻言,季悬一愣,突然醒悟过来:「对喔!铭哥生日耶,姐你们两周年啦,时间好快喔!」

原来是要买爱心礼物啊,不如来送个小套套好了。

季悬瞄了一眼自家姐姐,想了想後果,不禁打了个冷颤,他决定还是让这个想法胎死腹中,铁被大卸八块的。

「哈,我也不知道会这麽久耶!好啦,我的电视要开始演了不跟你白痴了!记得星期六喔!别给我再排事情进去,否则我就算用拽的都把你拽去。」不知道季悬在心里想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季沄挥了挥手,准备要上楼回自己房间。

「好啦好啦好啦!」敷衍的回答让走在楼梯上的季沄又想一拳挥去。

「欸不过你今天这麽晚回来是哪里鬼混去了?平常练完球不是就跟个饿死鬼一样冲回来了?」

「呃……」不知怎麽的,脑中浮起了一个女孩的脸庞。

黑色粗框眼镜的黑发女孩。

看着自己的弟弟愣着出神,季沄停止继续爬楼梯,她靠在斜斜的褐色扶手把上,这次换她露出了坏心的笑容。

「唉呀唉呀,我们的季帅哥陷入爱河啦?」

「哪有啊!」看着季悬瞬间有些红起的脸,身为姐姐的季沄只觉得可爱万分。

「哪认识的?」她故意不正面理会他的问题,因为知道自己的弟弟其实很好拐。

「就同学啊,这学期换新座位认识的,我喝了她的可乐。」

「哦──」拉了长音,季沄眯起了眼睛,嘴里的笑意越扩越大。

「唉不是!你不要会错意,那都是意外。」

「哈哈哈,哪个女孩下次带来给姐姐看看吧!」不给他机会解释,季沄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弟弟一个人扔在饭厅,便哼着清快的歌谣跑了开。

*原来你已经特别到,能够占据我的脑海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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