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院中,里昂没好气的抱怨:「真是场大骚动,难怪有人说红颜祸水……」明明他们没有做出任何不敬的行为,却像逃命似的离开现场,根本没道理呀!
「真是抱歉……」烨斐轻咬下唇,无辜的神情让人看了心生不舍,其他人不约而同瞪向里昂。
惊觉自己说错话,遭受众人眼神指责的里昂马上闭嘴。
「下午就是第一场比赛,大家趁这段空档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亚滫露出浅笑,言下之意──就是叫大家赶快解散。
在亚滫无形的胁迫之下,大家乖乖离开他的视线范围,最後只剩下烨斐、菲茵留在原地。
「烨斐,我有话想跟你说。」说着,他瞄了一眼站在某人身旁的菲茵。
查觉到亚滫的视线,菲茵拨了拨金黄长发,「亚滫,我一直很相信你的人品,可不要让我失望喔。」语毕,她优雅地转身离去。
剩两人独处後,窒息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
「你……还好吗?」话一出口,亚滫顿时万分後悔,这个样子会好才怪!
烨斐朝他露出无奈浅笑,「还好,谢谢关心。」
亚滫望着那个笑容,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从第一眼看到少女样貌的她,自己很努力去忽略对方的美丽。
其实不管是男是女,烨斐都有独特的吸引力──男性的他带着神秘,若有若无的距离感使人想触碰却又不知如何靠近;女性的她同样保有一层神秘面纱,但增添一份娇弱感,不得不说……少女姿态的他,更容易引起保护慾。
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亚滫接着说:「我想跟你说有关第三天的舞会。」
烨斐蹙起秀眉,「舞会?」听起来好像不是甚麽好事。
「嗯,第三天晚上会在光园举办一场舞会,这场舞会必须携伴参加。为了确保参加者均有舞伴,明天早上开始将举行连续两天抢夺舞伴活动,我怕你……」亚滫的话还没说完,烨斐已经预测到自己的凄惨下场了。
抢夺舞伴是哪门子道理呀?
亚滫试探性地询问:「我不希望你受到太多骚扰,如果你愿意……要不要先成为我的舞伴?」他知道自己正在滥用权力,但为了眼前的人,他管不了这麽多。
烨斐垂首陷入沉思,她明白亚滫的好意,但这样做真的好吗?
「嗯……我考虑一下,而且说不定等等我就恢复了。还有,刚刚在广场的时候谢谢你维护。」毅然决然临时退场,皇族很可能对学院颇有微词,可是对方还是毫不犹豫的行动。
一阵微风吹来,细长的柔亮发丝抚过她的脸庞,淡淡的香气使人心醉神迷。两人静静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等待大武斗的开始。
***
──水舞竞技场──
优美的钟声环绕,替这次比赛揭开序曲,竞技场边挤得水泄不通,连走道都站满人潮,比之前的选拔赛更热闹。
除了人潮,竞技场的样貌也产生变化,晶莹剔透的冰霜凝结成弯曲交叠的赛道,总长有将近一公里。在起点处有一座冰雕的华丽拱门,它的四周散发出冷冽寒气。
「各位参赛选手及观众大家好,大武斗的第一场竞技项目──竞速溜冰即将开始,请所有选手尽速穿上冰刀鞋。以下说明规则:规定时间内,以全队累计圈数的多寡为分数,竞速途中,无差别性攻击是允许的。一旦选手离开跑道之外直接淘汰回到选手区,击败一名对手可获得额外积分,若比赛结束前,全队淘汰则斟酌扣分。」
全队下场……根本是在打一场混战!必须想办法尽量让队友存活提高圈数,另一方面还要击倒对手降低其他队伍的圈数,加上积分作用会有更大效益。
规则解说完毕,跑道上忽然凝结出许多大小不一的冰石,小则好比拳头,大则相当一颗篮球,众人神色疑惑,猜不透它们的用途为何。
「跑道上的冰石藏有各种惊喜,它们的潜在用途广泛,请选手善加利用。」这番别有意味的话语,让人不知该喜或忧。
准备完毕,所有选手直接被传送到场内,鞋底薄薄的两片冰刃和地面的摩擦力本就不大,又踩在冰面上,有人开始摇摇晃晃显得不稳。花了几分钟调适,大家已然站得相当稳固,不愧是精挑细选的精英。
『注意,听从指示,我们要在第一圈前解决1/4的对手。只要存活到後半段──就可以掌握绝对优势。』亚滫的温厚嗓音在每个人脑中回响,大家有默契地点点头。
起跑线後,每人带着不同的心思暗自观察附近的对手,多解决一个敌手,不只对自己的队伍有利,还可以为个人表现加分。
时间一到,响亮的倒数声传入耳边:「倒数五秒後开始,五、四、三、二、一!比赛开始!」
「风翼,圣帝名予。」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以极快的速度窜到最前方,美丽的洁白翅膀迷惑众人视线,烨斐甫一转身,绝美笑靥使人为之倾倒,骤然失神,她作势发动广泛攻击型的灵咒,见状,全体赶紧采取防御姿态。
「葛雷!」亚滫指令一下,他们一齐加速跳离冰道几公尺高,同时间,无数冰石如吸磁效应般从前面的跑道上接二连三地冲往起点方向,清碎碰撞声伴随猛烈爆炸。
有些人闪避冰石不及,被击中跌出冰道外,有些人则是受到爆炸冲击飞了出去。因为这一波猛烈的冰石攻击,场上的人数锐减剩2/3,比预期人数还多。
等葛雷从混乱中脱身滑到亚滫身旁,对方侧目对他说:「辛苦你了,很成功。」他轻推鼻梁上的眼镜不予表态,正经的脸孔没有因为战略的成功一丝兴奋,毕竟比赛刚开始,变数可多着,真正的强手都还在场上呢。
『尽全力冲刺!首要目标是增加圈数。』亚滫藉机对大家信心喊话,众人士气高昂地卖力前行。
葛雷在加速前,瞥了亚滫一眼,淡淡道:「没想到你竟然肯让『公主』当作诱饵,我还以为你会整场紧迫盯人呢,不愧是亚滫……」
知晓他所指为何,亚滫回以苦笑:「其实是她私下跟我提议的,既然对比赛有利,我也没立场说不吧。」
葛雷的眼中透出些微诧异,那麽短暂的时间就想到这个方法吗?还愿意牺牲自己的美色……『公主』果真是不能小看的对象。而他沉思的同时,亚滫的神色一变,顺着对方视线往前看,前方的银发马尾美少女正遭受三位魔女夹攻,经过诱饵战术後,她俨然成为众矢之的,早点撂下场绝对是正确选择。
「还不快去救美一下?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喔。」从葛雷正经的脸孔说出这种话,常常让亚滫哭笑不得。
不加思索,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
「冰链˙魔神名予。」数十道用漆黑魔气凝结而成的锁链綑住白衣少女纤细的腰肢和双臂,一时之间难以挣脱。
「夺魂颂˙魔神名予。」另一名黑装少女趁烨斐动弹不得之际,发出强力攻击,三人嘴角扬起的弧度,彷佛在预先庆祝首击的到来。
忽然以高密度凝结的白刃从中切入,俐落斩断锁链,强而有力的手动作迅速地搂住烨斐的腰抱住她,在空中做出漂亮的跳跃翻转,以优雅的姿态降落地面。
烨斐挑起好看的眉梢,脸上淡淡笑意令人摸不透她的心思,「我跟你现在可是敌人喔。」她好心提醒对方。
赛特的紫瞳对上那双透出炫丽光彩的蓝眸,「那又如何?比起这场竞赛,我更感兴趣的是你,既然变成女人,要不要考虑当我的王妃?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他带着玩笑的神色藏有一丝执着,内心到底是认真还是纯玩笑,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闻言,烨斐语带保留反问:「我想要的,你认为给得起吗?」
「当然,我是王子,未来这里的一切都属於我。」充满自信肯定的语气,让人极想吐槽,这种强大自信心从何而来。
烨斐轻笑,在对方耳际低语,赛特一怔,怀中人趁势挣脱,借力使力往前大幅度跃进,同时间,亚滫已来到她身旁,一脸紧张地问:「赛特──没做甚麽吧?」
少女眨眨动人的眼,对他笑着说:「你说呢?」亚滫一时语塞,眼前的人即使变成少女,内在本质仍无丝毫改变。
而被抛在後头的赛特没有加快速度赶上去,相反地,他开始无差别性攻击经过他身旁的人。
『既然你甚麽都愿意,那把你的国家整个送给我,我再考虑让你当我的王妃,如何?』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家伙,你对我的无礼──本王子牢牢记住了!有一天,必定要你付出代价……」赛特喃喃自语,发出的攻击愈显凌厉,敢对他这麽肆无忌惮的人,全世界恐怕只有那个人。
比赛时间过去一半,场上的人数剩下一半不到,随着战况越演越烈,竞技场开始产生变化──冰道无预警转向及重力改变,使得每一弯道都有人交叠撞在一起。
烨斐不禁暗想,这里的竞技场怎麽那麽爱整人,老师也很爱整人……平日压力是有大到必须这样发泄吗?
「小心後面!」
听到急促呼喊,许多人反射性地转头一看,数不清的冰石沿着冰道成群结队涌上,一颗接一颗,逐渐融合变成一颗大冰球,虽然跟冰道之间的摩擦有稍微遏阻它的成长,但是冰石集合速度更快!
「加速前进!被它辗过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在亚滫的催促之下,大家使尽力气加快速度,但冰球滚动速度比两只脚快多了!眼见距离一点一滴拉近,场外屏息以待接下来的发展。
「呀──!」娅纱一声惊呼引起烨斐的注意,有一颗冰石如同橡皮糖般黏在她的冰刃上,害她差点摔出场外,虽然及时煞住,但是她现在等於被黏在道上,无法动弹。
烨斐一个回身冲到她面前,击碎被黏住的冰刃,抱起丧失行动能力的她继续往前滑行,可是两人体重加起来让速度减缓许多,大冰球在身後轰隆轰隆的滚动声,让人听得胆颤心惊。
「放下我吧!没关系的!」娅纱捞着她的脖子大喊,不过身後的滚动声实在太大,烨斐只看到那张小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清楚对方说甚麽。
既然跑不快……那就直接上了吧!打定主意,她突然紧急刹车把娅纱放下来,白皙双手互相交叠,对着距离数十尺外的大冰球,清澈蓝眸露出坚定之色。
烨斐侧过头对娅纱笑说:「这是我第一次使用……灵力恐怕远远不足,需要学姊帮我,如果失败的话──我们就一起出场吧。」美丽脸庞散发出的光彩,让娅纱一时失了神。
「火浴˙叠加!」灵阵在烨斐掌心成形,但威力大小跟冰球仍无法比拟。
娅纱立刻察觉她的意图,将双掌交叠在烨斐的手背上,源源不绝的灵力透过烨斐的双手,瞬间造出放大十倍的巨型灵阵,炽热火焰以螺旋状从阵中喷射而出,直接撞上冰球,两股力道互相牵制之下,蒸气和冰气交缠形成奇特景象,彷如传闻中的异域──冰炎之地的胜景
「双人组合灵咒……第一次看到娅纱跟你之外的人搭配能产生如此强大的效果,好可怕的家伙。」里昂一脸认真做出评价,而他身旁的犽各露出相当复杂的神情。
「虽然她现在是女的……但她本质是个男的……娅纱把手叠上去了……叠上去了……」无限循环的话不断从他口中冒出,让他身旁的里昂不由自主拉开距离,免得被台风尾扫到。
「糟糕……」烨斐和娅纱开始感到疲累,火焰力量逐渐减弱,但被冰球吸引而聚集的冰石让它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重组。无疑宣告当两人力气耗尽的那一刻,它便会毫不留情从两人身上辗过。
「呜呜──对不起,如果娅纱再小心一点,就不会拖累你了……」娅纱水汪汪的眼眸对着烨斐,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招架不住。
烨斐摇摇头,轻声地安慰她:「不,是我太过自信,这种灵咒对我来说负担太大,如果是学姊和犽各学长搭配,这颗球早就碎了吧……」她说的是事实,双人技的强度跟契合度及灵力多寡息息相关,娅纱和犽各所属灵塔,灵力指数肯定不容小觑,加上是兄妹──默契更是不用说。
至少不能让她受伤,要不然犽各学长会杀了我吧!烨斐在心中思索将伤害降到最低的方法。她虽对犽各的了解不深,但白痴也看得出来绝对不能踩的地雷是甚麽。
烨斐当机立断收起灵阵,一手搂住娅纱将她护在怀中,同时间施下炼咒,架起保护盾,虽然护盾可能一瞬间就会被压碎,但有总比没有好。
「斩技˙破。」低沉嗓音传入耳里,预期的壮烈辗毙没有发生,冰球已一分为二,滚落出场外。
一名身着灰色贴身战斗服的少年伫立在两人身前,衣型剪裁以轻便敏捷为设计重点,最引人注目的是紧贴在衣服後凸凹有致的肌肉曲线,有几块都数得出来!
少年一双深邃瞳孔慑人心神,五官英挺却神情肃然,要勾不勾的唇角有些生冷,浑身散发傲为强者的霸气,第一印象有些难以亲近。
他大臂一挥,精准将银灰巨剑放回背在後背的剑套,流畅帅气的动作引来场边高声欢呼,过了一会才渐渐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