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友人的笑容「干!阿仁你他妈的为什麽会在这里啊!?」宫一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谁会想到出来夜游还会遇到认识的人,重点是那个人还是你的邻居。
何以仁偏头想了想,开口回答:「老毛病了,你知道。肚子有些饿,想说买点宵夜垫垫肚子,没想到正好看到你。」一边向宫一刻解释自己到来的原由,一边上下打量刚刚保护住的小女孩是否安然,确认无伤後松口气,轻轻揉了揉织女柔顺的黑发。
这个感觉,让人有种怀念的味道,彷佛是那位,带点重量却又不失温柔的手掌…不对!他早就已经…妾身明明知道的。看着温柔抚摸自己的仁「妾身没事,倒是应该担心你自己吧!」织女不禁眼神黯淡了些,稍纵即逝、婉如错觉般。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织女的黯然,又或者没有,仁仅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小妹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这里,宫一刻眼神闪过一丝锐利,表情沉重的捡起友人掉下的白框眼镜,默默走到仁身後,接着深吸一口气,轻拍了拍他的左肩「阿仁,你的眼镜。」果不其然听见对方小小惊呼了一声,身子一下子僵硬住,机械式的转过身,默不作声的接过眼镜。
严肃的板起脸孔,宫一刻知道他家的竹马又在隐忍了,忍不住额头上微微冒出青筋「何以仁!你他妈的又再给我忍痛!又是打算默默处理吗?阿?」再看到仁摆出那副无辜的样子,本来的气迅速冷却了。干!为什麽那麽像老子昨天抓到的帕比阿!
宫一刻那副凶恶的模样在仁眼中不过是在纠结,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心软了。要知道,我们鼎鼎大名的利英一年级老大宫一刻最抵抗不了可爱的东西,这也是为什麽常跟人打起架来的缘故、通常都是因为被嘲笑。
想着自己等一下大概又会被念一番,仁决定还是两手一摊放弃隐瞒,虽然不知道一刻在纠结什麽,但就是对友人没辙,扶了扶有些打歪的眼镜,不良少年胸口的黑线突然映入眼中。
有的长有的短、生长在少年胸口处,这奇妙的现象让仁愣了好一会儿,镜面反射出的白光遮住了眼睛里的错愕。
原本在纠结的宫一刻同样也注意到了「欸对,我想起来要问你什麽了。」沉下了脸,一把提起织女的衣领,将她提至半空中,无视喜鹊的叫骂声「你老实说,是不是对我的身体做了什麽?为什麽我车祸後就可以看见………」
「宫一刻!」充满憎恨的咆哮声传来,金发少年提着球棒朝一刻的方向冲了过来。
「操!学校是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吗?」一刻勃然大怒,他直接挥拳朝着金发少年的下巴揍去。
接着抓住了金发少年的领子。
「织女,这家伙胸前的黑线到底是什麽鬼?」一刻沉声的问道,碍於仁的在场,还特地压低声音「为什麽我看得见这鬼东西?」
没料想到的是,仁清楚听见他们的谈话,并冷静的在脑中整理着刚得到的情报。
那个小女孩是织女?那位天帝的小女儿、七名仙女之一?一刻也看得到、那些不良少年胸口处的黑线吗?仁发现关於自己刚看到的黑线,竖起耳朵专注聆听。
「你看得见!?」被人拎在半空中的织女彷佛比一刻还要吃惊,她瞪圆了漆黑的大眼睛,「一刻,你已经看得见『欲线』了吗?妾身真不敢相信……。喂,先放妾身下来,这样是要妾身怎麽好好说话啊!」
织女双手抱胸,像是使性子地抗议着。
待自己的双脚稳稳地踏在人行道上,织女抚平自己起皱摺的裙摆,重新仰起小脸,这次那张洁白的脸上是凝着严肃。
「你确定你看见的是线?从胸口里跑出来、细细长长的线?」
欲线?仁瞄了眼织女那张严肃的小脸,瞬间理解似地确认那名金发少年的胸口处,依然清楚看见一条极长的黑线,垂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他之前第一眼所见的时候,还要长上一点。
听到这句话,本来是想翻白眼的「你这是在废话吗?我哪可能认不出什麽叫做线……慢着。」一刻忽然发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迅速做了跟仁一样的反应。紧接着,他飞快地再将视线移回织女的脸上。
「你……」一刻这话忍不住问得有些迟疑「你该不会自己看不到……那个什麽欲线的?」仁收回视线,皱眉地看着织女,就像是确定这个疑问般。
「妾身只能看到模糊的黑影。」织女伸手指着被一刻抓住的金发少年,再指向那一地被一刻打趴的人们「他、他们,妾身只知道他们有欲线跑出来,可是却无法判断其长短。因为妾身的神力,大部分都分散到部下一号、二号和部下三号身上去了。」
「原来是分散到……谁是你的部下三号啊!最重要的是我为什麽要莫名其妙接受你的神力啊!收回去!给我收回去!老子要退货!」
「你很没常识耶,一刻。你没听过货物既出,概不退换的吗?」
「而且会死喔。」清脆悦耳的嗓音插了进来,喜鹊双手托着脸,悠悠哉哉地说道:「织女大人的神力如果收回去,你或许会死喔,人类。」
「这话是什麽意思?」一刻神色一凛,同时仁身体不禁一震、墨色双瞳瞬间收缩,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大人是用神力救回你的,不然你以为你怎麽还有办法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真是笨蛋、笨蛋、笨蛋。」喜鹊摀着嘴,吃吃地笑着。
宫一刻,会死?那个口是心非、却又对他人善良无比的青梅竹马?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家人了!随着心墙的剥落,一个个负面的情绪冲了上来,欲望失衡、容易引来欲线的伸长,呆坐着的仁胸口处渐渐出现一条黑色的细线。
一刻现下可没心情针对喜鹊的嘲笑回应,因为他瞥到仁的胸口处也开始出现刚才的黑线,赫然想起自家友人也是『听得到、看得见』「干!阿仁不论你在想什麽,老子现在都在这里好好的!不准你他妈的给我乱想!」手中的金发少年随意一抛,毫不犹豫的冲到仁面前。
看着眼前神色慌乱的一刻,仁一下子回了神,方才心中的不安消逝而散,胸口处的黑线也瞬间消失,眨了眨含着些微水气的眼睛,只能愣怔的说道「一刻,人不能乱丢阿……」
四周、片刻寂静,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