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呀,你今天睡了整个早上了,现在不一起下去看球赛吗?」叶芸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而我觉得有些昏昏沉沉。
「我睡一个早上?」我抬起头看着她,觉得头很重。
「对啊,你是不是不舒服?」潘晓雅皱起眉头看起来很担心。
「很想睡觉,觉得头很重。」我又趴回桌上,「你们先去看比赛吧。」
「要不要陪你去保健室?」叶芸问。
「不用啦,我这样很好睡。」
「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去喔。」潘晓雅说。
「好,你们快下去吧,比赛快开始了。」
她们拍了拍我的肩膀,离开了教室。
我很快的又睡着了,我梦到了很多人,还梦到了妈妈,虽然我没看过妈妈,但在梦中我却很明白她就是妈妈。
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我却不是在教室,而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
「原来阿宜也会生病啊。」刘时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的语气有些懒洋洋。
我坐了起来,环顾四周,发现我正躺在保健室的床上。
「你是想问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对吧?」看到我一脸纳闷,刘时豪问完,继续说:「我们男生第一场就遇到你朋友,好像叫张哲煦,是吗?他们班真的好强呀,我们马上就输了,然後我回教室後就看到你竟然没有到楼下帮忙加油,原本想念你几句,结果你竟然睡的那麽熟。」
「结果我才碰到你的手,就发现你体温很高,就把你带来保健室啦,你现在还很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好多了。」
「你最近很累呀?」
「还好。」
刘时豪若又所思的看着我,接着表情突然有些严肃的说:「如果每个人都愿意回过头接受那个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不是大家就会幸福一点?」
「不,绝对不会。」听完刘时豪讲的话,我想都没想马上回答。
刘时豪愣了一下,笑着问:「这麽肯定?」
「世界太少人相爱了,回过头也不过跟现在一样,不过是化被动为主动。」
「满有道理的。」刘时豪勾起嘴角,「你真的超有趣。」
如果哪一天,事情真的相反过来,又会变成怎样呢?
为什麽刘时豪要这麽问我呢?
「有趣的阿宜,我还是想跟你交换秘密。」
「我没有秘密。」
「那你可以先欠着。」
「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等你有秘密的时候在还我就好。」刘时豪向我眨眨眼。
「你为什麽一直要跟我交换秘密?你随便去找应该很多人会愿意跟你交换吧?」
「随便找人?你也太伤人了吧。」刘时豪嘴上这麽说,表情却不太在乎。
「好吧,那就当作我直接跟你说罗,如果你真的很不想还也没关系啦。」不等我回答,刘时豪继续说:「你上次见到娟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吗?」
「你是要讲你的事,还是你妹的事?」我有些纳闷地看着他。
「当然是讲我的事呀,回答一下嘛。」
「你们年纪差很多,然後你们姓氏不同。」
「跟你讲是最对的选择了,她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小六的时候吧,我妈那时候才跟娟的爸在一起,所以她小我很多岁。」
我点了点头,这并不难猜到,上次刘时豪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吃晚餐的时候,就有说到他妈妈跟叔叔不在家。
「我其实还有两个弟弟,很多年没有见面的弟弟。」刘时豪说出这句话後,一脸哀伤,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有这种表情。
「我忘不了那天,我妈带我离家那天,晚上下着大雷雨,我的头上被我爸打的都是血,我妈抱着我不断发抖,她带我搭上北上的火车,想要离我爸越远越好。」刘时豪眼神有些空洞的握紧拳头,这让我有些担心他。
「你爸家暴你们,对吗?」
「是呀,一喝酒就变了样,我两个弟弟那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离开,我妈一逃到台北後我们就住了下来,在机缘下认识叔叔,我妈跟叔叔在一起,生下了时娟,而我妈却从来不提我那两个弟弟。」
这时刘时豪把他的浏海翻了起来,指着他右边额头靠近发线的位置,那里有一个疤痕,「看,这里缝了五针。」
「现在还是找不到他们吗?」
「我想要找一定是找的到的,但我没有勇气去找,我想他们这些年应该很不快乐,他们应该会很恨我跟我妈吧。」
「不试试看怎麽知道?」
「这是我的秘密,这间学校应该只有你知道了。」刘时豪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笑着说。
「这秘密听起来也太沉重了吧。」
「你到时候可以讲一个更沉重的秘密还我。」他嘻笑,跟刚刚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好吧,我欠你一个秘密。」
「期待你还我的那天。」刘时豪站了起来,「要不要回教室了?要背你吗?」
「那就回教室吧,我好很多了。」我站了起来,头虽然还有些痛,但已经比刚刚好很多了。
我和刘时豪一起走出保健室。
「安宜!你好些了吗?」一走出保健室,叶芸朝我跑来,潘晓雅跟在她的後面。
我点点头,「好很多了。」
「比赛真是输得乱七八糟啊!」刘时豪边说,边又搓了搓手,手中多了两根棒棒糖,他对叶芸和潘晓雅说:「加油团,吃根棒棒糖吧。」
「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叶芸嘴上这麽说,还是接过了棒棒糖,而潘晓雅也接过了。
他们三个走在前面,而我默默地走在後面,脑中却还是不断在思考刚刚刘时豪跟我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