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位於市区的某音乐厅中,正举办着青少年组的钢琴比赛。严肃的气氛弥漫着整个会场,在一群僵硬着脸的评审中,唯有身穿橘色大衣的中年男子,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停地笑着。
「邱先生,请问发生了什麽事吗?」坐在男子身旁的女子忍不住问道,眼神满是疑惑。
明明是这麽重要的场合,邱瑞泽先生怎麽会一直笑场呢?莫非是工作人员又出了包,刚好被他看见了?
男子向她摇摇手,「没事,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有趣的事罢了。」
女子再度问道:「是……和这里比赛有关的事吗?」
「是啊!六年前的这里,儿童组比赛时,有一位孩子的演奏特别的有趣!」
「难不成……是李默的表演?」
这回,换邱瑞泽用着惊讶的眼神看向女子,「你也知道吗?」
女子点点头,「是的,或许您忘记了,我那年和您刚好都是评审之一……那孩子那天的琴声,真的很特别,直到今天我还是无法忘怀。」
六年前的那一天,当时的邱瑞泽坐在评审席的中间,看着一位位穿着整齐的孩子,听着一首首整体而言感觉大致相同的琴声。
「唉……真想睡……」他微眯着眼,眼泪因打哈欠而缓缓流下。
目前每个参赛者的表演都大同小异,不是曲子弹错,就是节奏快了几拍……要选出名次还真麻烦。
「下一位,十号李默请上台。」阿……想必这个弹的也差不多吧!
邱瑞泽揉了揉疲倦的双眼,正当他想闭上眼稍作休息时,眼前从红色布幕走出的男孩,瞬间让他的目光为之一亮。
或许是有些紧张,李默白皙漂亮的脸蛋染上了两抹红晕,一头俐落的黑短发随着他的步伐而轻轻摇摆。不过,最吸引邱瑞泽,是他那双乌黑的如黑珍珠的大眼,每接近钢琴一步,他的眼神就更加闪亮,可爱天真的模样十分讨喜。
他先是将手简单的伸展,之後便面带微笑地,开始了他的演奏。
他的选曲……阿,是舒伯特的《即兴曲Op.90,No.4》。
旋律优美而不失活泼,李默的双手灵活的将每个音都弹的轻巧且平均。清澈且带着诗意的旋律围绕了整个会场,在不断从男孩手下流泻而出的音符中,可以感受到他对钢琴的热情,和恬静的性格。
真是适合他的曲子呢!要演奏这首曲子,手的柔软度是很重要的,如果指尖稍作用力,那音色会瞬间变得生硬死板。
到了曲子的中段,这无疑是曲子的最高潮处。和一开始如吟唱般的旋律不同,中段升C小调的地方带着郁郁哀愁,但其中隐约了孕育着後半段转为升C大调的热情。慢慢的,曲子又返回了最初的旋律,在李默的手离开双手的瞬间,整个会场仍是安静,评审和现场所有的听众,都还沉静於李默方才的演奏中。
这孩子的演奏有着莫名吸引人的魅力,是那涉世未深才有的率真感吗?还是他那隐藏在琴声中的真挚情感?不论如何,他都成功掳获了所有听众的心,他的将来真是令人期待!
邱瑞泽给了李默最高分,其余的评审也都给予他极大的肯定。最後,李默成了那次比赛的冠军,也是从那天开始,李默陆续出现在各大比赛中。随着年纪增长,他的外貌也更加精致,虽然他的笑容也慢慢从舞台上消失,但那冷淡典雅的气质却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各国的粉丝,让他在现今音乐界中有着一定的人气。
「可是那个孩子现在的音乐中,有的就只是做作虚假的情感和过人的钢琴技巧罢了。」邱瑞泽感到可惜的叹了口气,明明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他未来在音乐的路上应该是璀璨光明的,怎麽现在逐渐往下沉沦了。
「听说他最近有通过萧邦钢琴大赛的初选,您觉得他有机会得奖吗?」作为一个本身就热爱古典音乐的评审,女子也非常看好李默,她一心觉得他目前只是处於人生的瓶颈,如果可以跨越这道关卡的话……
「不,目前这个状况的李默是无法的。除非……他在这段期间的心态有了新的转变,不然得奖什麽的,就像浮云一样,碰都碰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