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蘿莉保健室 — 第一章

三月中午的阳光余温尚未消散,使得下午颇为温暖,被微风吹拂的校树沙沙作响,不过在私立华廷高级中学的教务处外,传来急促啪哒声,这声音与令人惬意的温暖气息毫不相衬,一名穿着白袍、内搭写着「坚持」的T恤、脚穿着包头拖鞋的娇小女性,气冲冲地走进教务处。

教务处的职员们各自忙碌着自己的工作,气氛透露出些许的低沉,不过办公室的氛围并非这位白袍女性关注的重点,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教务主任身上并向他走去。

啪!一声代表要与人对峙的声音,随着萝莉老师的掌心接触到桌面而重重地响起!

(唉~又来了……)其他教务处的职员们,都很有默契的如此心想,毕竟他们对於这样的拍桌声已经见怪不怪了。

「秃驴主任!今年的行程是怎麽回事!之前不是说好不再把课外活动给删减的吗!?」萝莉老师非常愤怒的质问教务主任,完全不留情面。

教务主任吕明发,年过50些微发福、顶上无毛的外貌,加上姓氏的谐音,在背地里被叫做「秃驴」。不过全校师生里只有萝莉老师敢这样当面叫他。

「什麽秃驴!对你的长官没大没小的!」听到自己被萝莉老师用学生取的外号称呼,教务主任十分恼怒地斥责她,「从你还是这里的学生,我就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尊重师长!现在当老师了还是一个样!」

「什麽长官?保健老师是直属於学务处的,不归教务处管!」萝莉老师维持拍桌姿势,然後用另一手的食指笔直地指着教务主任的鼻子:「而我现在正是在执行学务处的职责,保护学生权益!」

教务主任被萝莉老师咄咄逼人的气势所震慑而心生畏缩,不过马上想到自己的身份,赶紧不服输地反驳:「什麽权益!如果课业没顾好就做其他事,那就是偷懒!」

「呜~~!」萝莉老师气到想说的话说不出来,而跺了好几次脚,「你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最後挤出这句话来後准备扑上去,用嘴讲不听就用拳头!

「萝莉老师!别冲动!」萝莉老师被人从背後架起,这说话的声音是她的好友,担任体育老师的李漫庭。

「漫庭别拦我!这次我真的忍不了啦!」萝莉老师死命的想挣脱。

但就算是身为女性的漫庭老师,身高和力气的还是比萝莉老师大,所以没办法成功。

「冷静冷静!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欸!」见到比一般人娇小许多的萝莉老师在她怀里张牙虎爪,让漫庭老师觉得好像野生小猫。

不过萝莉老师似乎怒气短时间内不会消退,李漫庭决定把她拉出去。

「不要拦我!放开!呜呜呜……!」最後萝莉老师被漫庭老师呜住嘴巴、死拖活拉的、差点没把萝莉老师打晕,才成功搬出教务处。

「我在远处就听到你在那大吼大叫,你这样很危险呐!真的打下去就被开除了呐!」

李漫庭把萝莉老师拖到离教务处有段距离之後,才把她放开。

「不这样积极抗议他们就不会罢休啊!」虽然不再冲动,不过萝莉老师的怒气未消。

「没办法啊,这是连学校董事会都赞成的事呐,我们没有能力改变的。」漫庭老师对於校方剥削学生的权益也是感到十分灰心。

原本每个礼拜只有两堂的体育课可说是刚刚好,但是经常被「协调」用来作为其他学科的补课,甚至是考试的时间。然而资历尚浅的漫庭老师对此毫无办法。

「而且你也跟教育部反应过了,不也是没用吗?」

漫庭老师回想起上一个学期,萝莉老师把现况向上反应後,学校被督察的状况,包含萝莉老师隶属的学务处在内,全校职员通通在那段时间忙到鸡飞狗跳,连漫庭老师自己也在当时被迫「修正」了一些资料。

而且萝莉老师血气方刚的在大家面前直接打给教育部,导致大家都知道是谁没事找事做,在那之前大家只是敷衍一下萝莉老师的抗议,现在是连萝莉老师隶属的学务处都把她给边缘化,而对她充耳不闻了。目前在教职员中只剩下曾经是同学,还是同期任职的漫庭老师会理会她而已。

「唉~我们当初在这里当学生的时候不是很快乐吗?当时学校会举办很多活动的啊,还记得园游会的时候我们在玩丢水球吗?」萝莉老师回想起这所学校的过去,「那个时候连班导都下来玩了耶!哪像现在每个老师都死气沈沈的。」

「好啦好啦,别再生气了,下班请你吃饭吧~」漫庭老师祭出大绝招来安抚萝莉老师。

「呜……」萝莉老师陷入思考,「我还要啤酒。」然後嘟着嘴说出她的最爱。

「好好好~今天我们就喝得够吧~」看来只有大绝招还不够呢。如此想着的漫庭老师,感慨到自己从以前就拿这家伙没办法,而不由地一阵苦笑。

※※※

今天中午让人感到夏天将近,已经不是会让人舒适的程度了。萝莉老师觉得在户外应该会很热,便特地在克男吃饭的树下等待着他。

这时拿着便当和保特瓶奶茶的克男看到萝莉老师,还来不及做出觉得很烦的表情,就被萝莉老师拉进保健室。

萝莉老师让克男坐在会客的桌椅,让他方便吃饭,自己则是把电脑椅拖到克男桌子的前方。

「班长做得如何啊?还顺利吗?」萝莉老师看克男只顾着埋头吃便当,不打算说话,就自己开启了话题。

「还好啦。」克男说完後继续啃便当。

「是喔,既然还顺利就好。」听到他在班上还过得去,便放下心来。

「萝莉老师你今天不喝啤酒啊?」平常一到中午就开一瓶的说,不可能到现在还没看到啤酒罐:「……难道你还没到中午就喝光了!?」突然想到这样的可能性,这想法克男感觉很真实。

「没有啦~昨天跟同事喝太多了,想说今天就收敛一下,我到现在还有点头痛啊。」

「原来你还知道『收敛』两字怎麽写喔!」

「当然!我很聪明吧!」萝莉老师做出的自信表情非常夸张。

「我是在讽刺齁!」克男对萝莉老师感到没辄,「对了,听说你昨天差点要跟秃驴打架,是发生什麽事情了?」

「没有啦,只是看那个秃驴不爽而已啦~哈哈哈!」萝莉老师挥挥手表示不要在意。

「是吗?」克男感觉萝莉老师似乎在装傻。

萝莉老师的确是个行动比思考还快的人,不过克男还是很难想像她只是自己不爽,就对对方作出无理的举动。

克男虽然不喜欢到了中午,萝莉老师来打扰他的午餐时间,但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因为这样的相处,他对萝莉老师有了些许的了解。然而说不出原因地,克男明明不喜欢别人烦他,却想要了解烦人的萝莉老师。

虽然不确定自己为何有这样的心情,但是克男还是想了一个方法来知道昨天发生什麽事情。

「其实昨天班会我主持的很不顺利。」克男突然地开始讲述他当上班长所遇到的事情。

「这次班会的重点是要提案和票选园游会要开什麽摊位。」说到这里,克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如何说明,而萝莉老师也不像是她的个性地耐心等待这一小段空档。

「可是这次园游会的天数比起一年级时少,只剩礼拜六一天能够举办,再加上……」然而克男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跟身为师长的萝莉老师说。

「嗯~?加上什麽?」看见克男欲言又止,萝莉老师坐在电脑椅上用脚像鸭子滑水一样踢动,让自己向克男那挪动了一大段距离,到了他旁边。

看到萝莉老师写着「把握现在!」的T恤领口,快露出让他害羞的内容,而撇过头的克男在心里碎碎念:「把握现在是要把握什麽啊?」

不过萝莉老师的确就是这样的人,应该是跟其他老师不一样的吧?思绪至此,虽然还是有点犹豫,不过克男决定继续说下去。

「加上这学期不知道为什麽期中考都还没到,课业就很重,光是回家作业就多到要写整晚了。」克男看了一眼萝莉老师,「虽然班会上有决定要开饮料店,不过大家的意兴阑珊,跟去年完全相反。」说到这,克男转头看身旁的萝莉老师有什麽反应。

萝莉老师是像一般老师一样,觉得我们只要乖乖地做好学生就好吗?还是说……?克男内心不安的如此想着。

「什麽!减少课外活动的时间不够!还让课业更重!教务处那群人到底在想什麽啊!?」萝莉老师非常激动地,整个人从座位上弹起来。

「难怪最近学生都没什麽精神,原本还以为是刚开学的关系,原来是这个原因,等等我就去揍那个秃驴!」

听到这里,克男打从心底对萝莉老师改观,她不是那种死板的大人,实在是太好了。

「你在笑什麽啦?我是很认真的呐!」见到克男的微笑,而误以为是在笑她。萝莉老师此刻的脸庞恼羞地红了起来。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萝莉老师果然是个怪人……噗呲~哈哈哈!」说到最後,克男想憋笑憋不住而大笑出来。

看克男笑个不停,萝莉老师索性背对他坐下来,不理会克男。

「所以说,昨天你大闹教务处就是因为园游会的天数被删减吗?」等情绪比较缓和,克男便提出他的疑问,现在他更不相信萝莉老师会单纯讨厌教务主任就想向对方动粗。

虽然听到了克男的问题,可是萝莉老师还在生克男笑她的气,所以一样当作没听到。

「老师对不起,可以告诉我昨天发生什麽事吗?」萝莉老师挺小孩子气的,克男在内心苦笑了一下。

萝莉老师嘟着嘴转过头来:「好啦,你猜的没错啦~」然後放下耍脾气的表情,并且把椅子转正,继续回答克男:「昨天原本只是想找秃驴理论的,不过他的脑袋跟化石一样,一时气不过就冲动了,还好漫庭老师拦住我。」

克男对漫庭老师有印象,虽然没上过她的体育课,不过在学生之间她是风评比较好的老师,也看过她跟学生聊天。

「难道学业真的就那麽重要吗?」克男并没有想得到答案,而是像是抒发情感似地,脱口而出一个会被大人斥责,却是很根本的疑问。

「学业当然重要,但是学业以外的事情也很重要!」然而萝莉老师却语气坚定地握起拳头,「这些都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该有先後之分的!」

没想到这个问题萝莉老师居然这麽认真回答,而这个答案又一针见血般地突破盲点,这让克男感觉到如此的豁然开朗。

他现在觉得萝莉老师突然变得好高大,一股崇拜的情感油然而生。

嗯!萝莉老师果然是个好老师,如果是她当班导师就好了,克男十分感慨地想着。

「不过,有什麽办法可以让学校重视学业外的事情吗?」突然想到,克男便提出疑问。

「如果我有想到,昨天就不用发飙啦。」萝莉老师耸了耸肩。

在这一瞬间,又变回了那娇小的萝莉老师,让克男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

「那接下来一样都会是很多功课罗,唉~」克男感到十分丧气。

「「唉……」」双方互看了一眼,然後一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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