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Dear Autumn — Dear Autumn 5

窗外的雨哗啦啦地不断倒下来,打上玻璃时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屋内因为少了天然的日光而变得有些阴暗,清英就着微弱的光线走下楼梯,回到客厅後坐上沙发。

三张沙发围着大茶几,就着阴暗的光线能看见茶几上有些灰尘,或许是因为长谷川平时都不会坐在这里吧?话说,长谷川是怎麽在这里大间的房子里独自生活的呢?

清英开始想像长谷川平常的生活情景。

傍晚时坐在二楼窗边眺望下方,或许是坐在上头发呆,又或者是在观察着什麽。作家的习性似乎都是夜晚才开始活动,因此到了晚上,长谷川才会跳下窗台,到厨房随意弄了晚餐,吃完後就躲进书房里,开始赶稿。

一直埋头写作,直到天色微亮才甘愿地离开电脑,或许有吃早餐,或许没吃,接着随意洗个澡就躺上床睡了。偶尔会起床吃午餐,又偶尔不会,然後到了傍晚又坐上窗台眺望着下方,就这麽一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这样不会腻吗?

要是他的话,每天过着这麽一成不变的生活,肯定很快就会腻了,而且会觉得很寂寞。但是,长谷川却没有任何孤单寂寞的气息,反而像颗太阳,只要看着他就让人觉得很温暖。

或许是因为家庭环境好,又或许是因为长谷川的个性很天然吧。这麽想着就不知道过了多久,清英回神後转头看了眼电视旁的那面墙,上头挂了几张照片。

他起身走近那面墙,照片几乎都是老人与男孩的合照,但因为旧了而变得斑驳泛黄,两人的笑也多了份怀旧的味道。这就是长谷川爷爷与小时候的他吧。小时候的长谷川很爱笑,而现在的他也是,只是笑容里少了份稚气,多了份美。虽然小时候的他也很漂亮,精致的像个洋娃娃,不过现在多了点成熟温柔的气质。

接着,清英慢悠悠地晃到另一边的走廊,也就是一走进屋就能看见的走廊。

走廊的两旁各有两扇门,清英走到右手边的第一扇门前,打开一看,这是间卧室,该有的东西都有,但就是空荡荡的,应该没有人住。下一间是乾湿分离的浴室,但架上只有卫生纸,没有其他盥洗用具。至於左边的第二扇门是间堆放杂物的储藏室,里头有废弃的桌子、椅子及其他杂物,东西虽多却不失整齐。

而第一扇门,清英知道那里是书房,因为长谷川经常在里头写稿。他虽然想进房里看看,但书房应该算是私人空间吧?随意进房乱看的话不太好。不过,这次参赛的设计构想与长谷川有关,所以多了解长谷川的生活方式会更有帮助……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他决定只看一眼,绝对不乱动乱看其他东西。

比起乾净整齐的其他地方,书房可以说是最乱的地方,但也最富有生活感。

木制的欧风书桌上放有一台笔电及台灯,另外还有一堆书籍及纸张堆在笔电周围。或许是在查资料,他猜想。房内的左右两面墙都镶有一大面的书柜,架上都放满了书,地板上还有一些没有放进书柜的书堆,整间房都充满了书香,散发斯文风雅的气息。

清英走近书桌,铅笔与其他文具用品凌乱地散落在桌面,一旁的纸张上有些飘逸却不失工整的字,应该是长谷川做的笔记。桌子前的电脑椅上放有椅垫,粉蓝色的,清英能想像长谷川每晚都坐在这张椅子上,趴在桌子前时而打字,时而查资料,肯定是忙碌又认真,但依旧漂亮优雅。

突地,有个念头闪过清英的脑海:他想更了解长谷川,想变成最亲近他的人……

想和长谷川在一起。

但是,不知道长谷川是怎麽想的。喜欢自己吗?还是只当彼此是朋友呢?

不知道,那就来赌赌看吧。

下定决心後,他微扬起嘴角。

辗转偏醒,长谷川醒来时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屋内因为没有开灯而有些阴暗。他转头看着一旁矮柜上的时钟──五点三十二分──今天睡得有点晚了,起身到浴室整理梳洗了一下,这才走下楼。

随着脚步越接近一楼,一道轻敲打木板的声音就越接近,脚边也被一楼的灯光照亮了。

「你醒啦?饿了吧,我正在煮咖哩,等等就能吃饭了。」

穿着粉色围裙的清英站在炉前,手里拿着勺子搅拌锅里的咖哩,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模样,和他那高壮的身材实在不配,长谷川不禁笑出声。

「呵呵。」

「嗯?怎麽了吗?有什麽好笑的?」

「没什麽。」

以手背遮住往上扬的嘴角,长谷川挥挥手,要他别在意。

「看你笑的那麽开心,刚刚有梦到什麽好梦吗?」

「没有啊,纯粹因为很开心而已。」

侧过脸看着长谷川依旧笑咧着嘴,坐到餐桌旁。似乎真的没有什麽,清英耸耸肩便回头顾着锅子。

「……好吧。」

「哎,为什麽是咖哩?」

「嗯?」

「晚餐,为什麽想煮咖哩?」

「因为这是我的拿手好菜,想让你吃看看。」

正好锅里的咖里已经滚得差不多了,伸手关掉瓦斯炉,清英将咖哩淋在白饭上头,一手端着一盘走来。

「呜哇,看起来好好吃!」

「何止看起来,味道也是一流的。」信誓旦旦地说着,清英脱下围裙,也坐到餐桌旁。

「呵呵,自己说都不害臊的。」

长谷川拿起汤匙,舀了一点白饭及咖哩,放进嘴里後立刻赞叹地睁大了眼。

「啊,真的好好吃!」

「对吧!我这个人只会说老实话。」

赞同地点点头,长谷川低着头专注地吃着,但坐在他对面的清英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清英的视线,在一下子解决了半盘咖哩後,长谷川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清英满脸认真地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坚定得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说话也不由自主地结巴。

「怎、怎麽了吗?」

「长谷川,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太过突如其来,让长谷川差点喷饭,慌张地看着清英。

「咦?」

出乎意料地,清英却勾起了笑,同时伸出手。

「嘴角沾到了。」

眼前的清英突然变得无比接近,嘴角一阵湿热,下一秒柔软的触感滑过嘴角并勾勒着唇形。长谷川的脑袋顿时当机,几秒後才回过神,就看到相隔不到十公分的清英及那水润晶亮的嘴唇,这时他才猛然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只能张大了嘴眨眨眼表示惊讶,两只耳朵也瞬间红透了。

「长谷川?」

软绵温柔的声音让长谷川那无法反应过来的脑袋更乱了。

「我、你……刚刚……呃……」

「呵呵!」

轻笑出声,清英有趣地看着难得不知所措的长谷川。

「别慌,仔细听我说。」

清英再靠近了些,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

「如果我在这次大赛上得奖,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扑通。

长谷川从清英的眼底看见惊讶不已的自己。

「我喜欢你。」

心跳快得就要喘不过气,长谷川觉得胸口因此疼得不得了,但脑袋却变得轻飘飘,甚至在无意识的状况下点了点头。

「那……那你得更加加油才行喔。」

「当然!」

清英在长谷川白嫩的脸颊上吻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啾」声,长谷川不禁害羞得摀住自己的脸。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麽犯规的人……」

「脸红得像苹果的你也很犯规啊。」

长谷川顿时觉得自己被戏弄,一拳砸上清英的胸口解气,更突然觉得自己这叫『引狼入室』,脸又瞬间爆红。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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