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我一下,房间有点乱。」
我转身进去,简单地把散落一地的酒瓶处理掉,随後才请程育豪进去。
「你刚喝酒吗?」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不敢直视,撇开头:「…跟、跟你又没关系。」
「总之你喝了,对吧?」他双手环胸,嘴角却挂着笑容。
「…对啦。」我看回去,一瞬间竟被他的笑容迷得神魂颠倒。
有别於在医院看到他的那次,不再是有棱有角的唇形,而是弯的好看的薄唇;没有凌厉的眼眸,他的瞳孔就像阳光般洒在我身上。
这也和上次共同进餐的情形不同,他的压抑一扫而过,露出的是多年前那样单纯、灿烂,彷佛时间一直都没有往前。
我回过神,发现我俩都还站着,便请他坐到单人座沙发椅上。
「你、你找我干嘛?而且你怎麽知道我住这里?」
我从冰箱拿出一杯可乐,勉强当作招待品。
「谢谢。我吗…这说来话长。」我好奇地看着他,等着他说出来。
「那我就从之前开始说起好了。高三上、元旦过後,你就突然消失,在你消失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一则Line的简讯,上面写:『程育豪我讨厌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收到这则简讯的我伤神了许久,因此到学校发现你消失後,我没有试着去找过你。当锺奕婷和李雅欣来问我,我都冷漠地说不知道。有一天锺奕婷问我:『你难道就完全不想映晨吗?』我很想啊,非常想,但是我是一个被她唾弃的人,我有什麽资格想呢?」他停顿。
「我才没有讨厌你!从来都没有!」我询问:「你哪天收到讯息的?」
印象中,我完全没有传过这封讯息啊!难不成是──
「元旦假期的第三天。」第一天我就没有手机了啊!
我一窒,咬牙切齿:「可以借我看一下纪录吗?」他不明所以的打开手机,点开我的聊天室,最下方的一行字使我苍白了脸:『程育豪我讨厌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怎麽了吗?」他困惑地问,我并没有回答他。
盛怒之下,我拿出手机,拨出昔日熟悉的号码。
「嘟…嘟…喂?映、映晨吗?」听见昔日熟悉的声音,我更是怒不可抑,冷冷地道:「少用你那恶心的声音叫我的名字。」
另一边的人微错愕:「你什麽意思?」
「怎麽?又要来骂我了是吗?我郑重地告诉你,自从你那次手残,假借我的名义传给程育豪根本不存在的话,你就不是我的母亲了,他也不是我的爸爸。你们自以为是,跟我没有关系。对我来说,你们两个就只是身分证上亲属栏里填上的陌、生、人。而现在我连把你们放在亲属栏上的意愿都没有。」
我第一次知道,恨一个人可以是那麽痛恨、那麽讨厌,厌恶到连看见他们的名字都会泛起恼怒。
「映、映──」我打断她:「你少以为我会听你讲什麽烂解释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只让我觉得作呕。」
丢下这一句话,我挂断手机,朝程育豪说:「抱歉,我需要去外面冷静一下。」
「你刚喝酒,去外面很危险的。」
他担心地略蹙眉头,我歛下眼眸不去看他:「没关系的,我去去就回。」
我怕现在我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觉得心痛:原来原本的我们能过恢复过去那样,但是就因为那两个人──我紧紧握拳。
他长腿一跨,在门前挡住我的去路,富含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轻声说:「拜托,待在这里。」
霎时,我的颊上染了绯红的色彩,心跳咚咚有力的跳着。
回过神,我离开他一公尺远,有些愤怒地问:「你明明就有女朋友,怎麽可以这样?」
他走过来,要我坐在床上,他则又回到沙发椅,对我说:「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第二个故事。」
我望着他轻啓的唇:「自从那天之後,我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喜欢上、爱上任何人了,这代价我承受不起。」
我失神的望着程育豪,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痛,当时的他所承受的心痛彷佛历历在目。
「我考完学测、上了法律系,进入大学。在大学的某一天,我被一个女生告白。」
就是路雪儿吧。我低着头,他们两人再一起应该也有五年了吧,到现在彼此仍然不离不弃,哪像我才交往一年就丢下他……
「但我明确的告诉她我不喜欢她。」
捕捉到这一句话,我惊愕的抬头:「什、什麽意思!?」
「我刚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勇气再去喜欢上一个人。那个女孩听到这句话,沉默了一秒後,挺起胸膛告诉我:『你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好,我还是要跟你交往、还是要喜欢你,然後用我的行动让你喜欢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