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开学日,我起了大早,先在离群跟软萌的碗里放饲料,摸了摸还在睡觉的软萌,而离群走过来舔着我的手。
「在家要乖乖喔。」说完我才出门,一打开门就看到谦睿在外头等我了。
「早安,我以为我要你这麽早起床你会起不来呢。」他笑吟吟地看着我。
「当然不会啊,我平常都早睡早起,除了偶尔的例外。」换我回他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知道你很健康的,你看看这是什麽?」他将手里的塑胶袋拿到我面前晃啊晃,原来是早餐。
「巷口那间买的喔。」他说。
「那间很好吃,我以前常常去那里买。」我惊喜地接过早餐,跟着他走在街道上。
「我知道你喜欢吃所以特地去买的。」他似是想要邀功。
「好啦谢谢你。」
「我啊最近找到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
「嗯。知道学校後面那座山吧?」
「我知道,听说只要早上天气好,整座山被云雾包围,日出的光照耀着山,让那座山更显神秘感。」我将同学讲过的话重述一遍。
「台词背得很熟,你去过吗?」他一副我一定没去过的问句。
「好吧我没去过。」被他猜到了。
「伤好了吗?」他担忧地望着我。
「好了,活跳跳了。」我在原地跳了几下,用行动证明我已经恢复。
「那就走吧!」他抓着我的手狂奔,风不停刮在脸上,他的香气也飘散而来,微凉的薄荷味,就像他给人的感觉:清爽有活力。
「到了。」他放慢脚步,转头看我。
「这里不是山脚吗?」从我家看不到云雾缭绕的景象,山脚更是如此了。
「当然不是把这里当秘密基地,还要再往里面走。」他说着,修长的手指着森林里。
「那就走吧。」我推推他,催促他带路。
「从这里到秘密基地只要十分钟,从那里到学校只要五分钟。」看了看手表,距离迟到还有一小时多的时间,已经算非常充裕。
「走吧。」谦睿拉着我朝里面走去。我们在森林里弯来弯去,阳光从枝叶的缝隙蔓延,在泥地及粗大的树根上形成斑驳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推进,我们越深入,溪水声变得越来越清楚,虽然声音不大,却也为早晨寂静的森林添加一些乐音。一路上我都专注於光影的变化。他告诉我到了後,我停下脚步,深深吸一口气,满满的芬多精在我的鼻腔扩散,跟平时的脏空气相差甚多,清新的空气使我的精神充沛。将视线移向四周,一条小溪在我眼前,溪水潺潺流动,阳光更使得流水像钻石般晶亮。
「你仔细看溪水里有甚麽?」经他这麽一说,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一颗颗的玻璃珠在水中,溪水很小,而玻璃珠不太会滚动,在原地让阳光照耀着闪闪发亮。我将手伸进沁凉的水里拿一颗珠子起来,拿着珠子的手伸到阳光下仔细端详,珠子上还有残留的水珠,一并被光线折射出温暖的光芒,看着那颗晶透的珠子,我开心地笑着,心情好的不得了,等到看满足了,便小心翼翼将珠子放回去。
「你不带走吗?」谦睿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很想拿走,但是在水中让溪水滋润、让阳光照射、清新的空气涵养,这比起带出去车水马龙、空污严重的地方好多了。」我滔滔不绝地说着。
「讲得好像有生命一样。」他轻笑着。
「也许是有的,只是不知道而已。」我盯着清澈溪水中的我跟他的倒影,认真回答他。
「你的思想很有趣,我还以为看过这里的玻璃珠的女生,都是看到这麽漂亮的东西就带走。」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而我只是闷闷地看着他的倒影,隐约觉得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过了一会儿,我问:「你这样说,原来你第一个带来这里的人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生?
「不是啊,而且我带的是个女生喔。」他兴味盎然地瞅着我。
「那又不怎麽样!」见他想让我上当的样子,使我不想中了他的计,明明在乎也要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继续看着水中的珠子。
「你真的不想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不想,知道要干嘛?不就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我气愤地盯着水面。
「是很重要啊。」他坏笑着说。
「你!」我气地站起来跺脚。
「好啦别生气,那个女孩是我的表妹。」他掩着嘴笑,轻巧地闪过我的攻击。
「我又没要你回答,你干嘛告诉我?」我负气地嘟着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继续看着水面。
「从倒影去看你的表情很清楚喔。」他笑着说。我哼了声,没再回应他的话,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与鸟儿鸣叫组成的森林乐章,享受阳光穿透而轻洒在身上的外衣,因树叶而有不同的样貌。谦睿乾脆躺下用手枕着头,眼睛微眯。
「小青,你觉得快乐吗?」我抬眸望向他的侧脸。
「我很快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看到他就会令我开心,从遇到他的那刻起,我的生命里多了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就像小蔓他们一般的存在,没了他生活必会像失去了意义,只要他不像刚才一样气我的话,一切都成立。
「我随口问问。」他笑着,接着说:「如果你开心的成分里面有我,我会很高兴。」我笑而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机查看时间。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後走出森林。
「各位同学,这学期有新来的转学生。」早修时,班导带着一名女孩进到教室,他讲得口沫横飞,而我迳自观察这个女生。及肩短发披散下来,几绺前发只到下巴的位置,她的制服贴着身,呈现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有些狭长的眼睛眨呀眨,环顾四周。忽然她锐利的目光扫向我,使我不禁想别开眼。
「现在请瑗琪同学上台自我介绍。」班导用粗犷的声音说着,将肥短的手搭上新同学的肩上,她的眼睛盯着搭在她肩上的手,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却还是将手重叠上去轻轻移开,并且对班导微微一笑,优雅走上讲台。我不得不说,她的笑没有半点温度。
「各位同学大家好,黑板上已有我的名字:丁瑗琪,在这三年请大家多多指教,别因为我是转学生就欺负我喔。」她朝我抛一记媚眼,并且勾起一抹跟刚才一样没有温度的笑容。看来这个人会对我造成麻烦,还是离她远一点。
「瑗琪同学,请坐在第一排第二个位置的女孩旁边。」她温顺地点头,在我一旁的位置落座。我将头撇向窗外,不愿意跟她有过多接触。
「同学,你不打算跟我打个招呼吗?」她笑吟吟地将我的肩膀扳过去面对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言语和动作都令我觉得不舒服,也包刮她的表情。
「你好,欢迎来到一年三班。」我敷衍地说着,马上将头转过去不想面对她。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依旧不肯放过我。
「我平常不跟人打交道,很抱歉,请你别再烦我了。」我无奈地告诉她。
「所以你是拒绝跟我交朋友?」她拔高音量,全班盯着我们,包括班导,紧张的气氛使我不自觉屏住呼吸。
「你们两个在走廊上等我。」我原本想拒绝,见老师的脸色十分难看,我只好叹气走出去。
「来这里。」
「你们刚刚在吵什麽?」老师的口气透露出烦躁,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只是想跟她交个朋友,她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老师我真的觉得我很委屈。」她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梁小青同学,你这样真的对吗?对於不熟悉这个环境的人不是应该伸出援手?恶言相向不会有好处。」他严厉指责我,却不肯听我的解释,我明明没有恶言相向啊。
「瑗琪同学,你知道她的名字了,她算是你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不会的问题可以尽量问她,梁小青你不会拒绝吧?」他的眼睛紧揪着我不放,最後一句咬牙切齿地说。
「我......我知道了。」我怯怯地说着。
「你可以先走了,瑗琪同学我要跟你讨论一些事情。」我默默走进教室,一律不去理会同学的目光。在学校的我总是如此冷淡,没有人有办法在碰了几次软钉子後,依然热脸贴冷屁股,即使现在,也没有人敢来问我发生甚麽事。
「小青,你怎麽了?」谦睿在我耳边小声问着,现在已经下课了,而骚动也越来越多,我只好要他放学再来找我,他见我脸色有异,并且四周嘈杂,只好挥挥手快步离去。冗长的开学典礼就占掉两节课,另外两节课则在发书中渡过。而我在中午放学前都没有再看到她。
放学後,我走到学校偏僻的後花园,谦睿已在喷水池旁等着。
「小青,我们一起去吃饭,我的肚子已经想把一头牛一样的你吃掉了。」他摸着肚子哀号。我轻轻捶他一把,说:「走了,去吃饭。」拖着他从侧门离开学校。
「小青,你早上怎麽了。」他吃完一口面抬头问我。我叹了一口气,拿着筷子轻轻搅动玉米浓汤,将所有的事情娓娓道来。
「看来是个很麻烦的人物。」他手轻托着下巴。
「好烦,我在学校都独来独往,现在又跑出一个针对我的人,总共就两个了。」我抱头,想求饶都不知道找谁讨饶。
「两个?怎麽会有两个?」他疑惑的看着我。
「一年级刚开学没多久,隔壁班的某个女生,时不时会在走廊上对我破口大骂,每次都令我一头雾水,好几次想跟她问个究竟,她却不肯透露只字片语,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桌上一动也不动,眼神哀怨地盯着一旁。
「你不吃一些吗?」他见我这个样子,眉头也不禁皱起。我摇头,将玉米浓汤旁边的汤面堆到他面前,要他帮我吃完。他接过那碗面,一下子就解决了,我傻在那里,看他起身去结帐,真的饿昏头了。我笑了一下才走向他,告诉他要回家了。
「我陪你回去吧。」
「其实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回去。」我的心情依旧不太明朗,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你自己小心点。」他温声叮咛完就走了。
「唉。」我轻叹了口气,每天都要跟那个女生相处,我要怎麽办才好?
「不过,她叫什麽名字?我忘记了。」我边走边想却还是想不起来。忽然耳里传来熟悉的吠叫声,将我飘远的思绪拉回,我在反应过来之前,脚已经快速奔驰,而我身边也多出一道人影。
「我们快点过去。」他的神色也显得有些紧张。我没回话,只是跑着。
「有人在你家门外。」他低语。见有人过来了,那个微胖中年男子马上开溜,我们没打算追人,一心只想赶快进去看看那两只是否无恙。看到大门,我跟谦睿两人都叹气,果然是我姑姑派人来乱的,大门上被刷上油漆,上面写着:梁小青该死的字样,我也不想管那麽多,直接朝客厅奔去,打开门看到他们在里面,我赶紧将牠们抱住,说什麽也不肯放开。
「还好有换锁,从大门就打不开了。」他松了口气,蹲下身摸摸离群和软萌的头。
「你刚刚怎麽在那里?」忽然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放心你,所以就折返,听到离群在叫,你也跑很快,我就赶紧追上你了。」他吐了口气,继续说:「幸好你没事,看来你姑姑真的说到做到。」他抡起拳头,脸色很差。今天的波折,使我晚上躺在床上更加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