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柔出院是开学後一个星期的事了,高二的下学期我们终於也正式成为了学测战士,虽然仅仅一周但是接踵而来的考试与复习册就已经要将我们给压垮,好不容易终於挨到了周末假日。
我们相约到了一家日式料理店庆祝着尹柔终於从医院那充满着药物与消毒水味道的可怕地方解脱,同时也互相勉励大家成为战士之後就非得要打一场获胜的战争才可以。
这间日式料理店的装潢相当典雅又具有和风的味道,我们凑着零钱点了综合生鱼片、昆布口味的火锅以及炸虾天妇罗,看着桌上的食物一点一滴全跑进了罗子鸿彷佛无底洞的胃袋我不免担忧了起来,因为阿齐始终尚未出现。
他说临时有点事情所以会稍微晚点到叫我们别在意可以先开动,原本大家还顾虑着阿齐所以都小口小口品嚐,一直到罗子鸿这家伙打坏了大家保持的默契。
「你朋友都还没来你居然还吃得那麽津津有味?」我挑起了左边眉毛,有些不满地看着罗子鸿,这家伙是饿了三天三夜是吗?
「我是真的很饿嘛。」满嘴鲔鱼生鱼片的他,一边说一边咀嚼着,途中还差点被呛到,要不是尹柔即使递了茶水,恐怕罗子鸿早已被生鱼片呛死了,真可惜能够死得那麽凄惨又壮烈的人恐怕也只有罗子鸿这傻子了。
「抱歉!我来晚了!」
倏地,一道人影跟随着服务生的步伐走进了我们,阿齐终於出现了。
将碗筷地给阿齐,里头有我特地留给他的炸虾和炸地瓜,接过碗筷之後阿齐略显匆忙地坐下来向我道了声谢谢。
这顿饭我们吃得有些压抑又抑郁,至少我是这麽认为的。
坐在我身旁的阿齐和坐在我对面的尹柔,像是刻意闪避似地从头到尾都没有四目相交过,即使是开启了新的聊天话题,只要尹柔开口阿齐就会保持沉默;相对地,阿齐开口就换成尹柔沉默。
小蕙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与我面面相觑,但是我不知道这状况是怎麽一回事,只能以苦笑来当作我的回答。
吃饱饭後我们互相道别并说了星期一在学校见。
我、阿齐、尹柔并肩踏往归途,那异常的气氛依然蔓延在我们之间,我使尽力气般要打开话题却老是被阿齐吐槽最後只好放弃,既然闭嘴不说话是现在的对应方式那我也只好妥协了。
经过便利商店时看到冰柜里头的苏打汽水我忽然觉得喉咙有些乾燥,於是留下他们两个人奔向便利商店,过程中不时回过头关望他们两,不安的思绪疗绕在我的心头。
选完饮料结帐之後我小跑步到他们身边,却发现他们已经开口说话了。
「身体……还好吗?」阿齐率先打破了压抑的气氛,语气微弱,好似没了力气一样。
「嗯,好多了唷!」不同於阿齐的有气无力,尹柔以充满精神又神采奕奕的口吻回答。
「……抱歉我……」阿齐的目光顾左右而言,话已说到一半却始终无法继续说完未完的字句。
抱歉,我没有到医院探望你。我想阿齐要说的话应该是这句吧。
「真无情呢!」
一愕,阿齐与我露出了同样惊愕又懵懂的表情。
「罗子鸿他可是几乎每天都来唷!」夕阳余晖落在尹柔的发丝上,将她的美丽的头发像是洒了一层薄薄的金粉一样,「甚至在我出院时都送了我花呢……」尹柔别有所思的喃喃开口。
我彷佛可以看见阿齐此刻抽搐的脸颊和傻住的面容。
「那……」
「嘿,马思齐。」
打断了阿齐正要开口的双唇,一阵微风扶过我压下了遮住我视线的浏海,拨开发丝的同时我看见尹柔也以双手轻轻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她将吹至胸前的长发拨到耳後,接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我们再合奏一次怎麽样?」
我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几乎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尹柔又轻、又柔的嗓音从该处飘来,「不久後音乐班有一场欢迎新生的欢迎会,我们在那边再一次引发奇蹟,一起合奏如何?」
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霎时停止了运转,那根彷佛早已被我遗忘的刺在眨眼的瞬间又回到了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