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的讨论,爸爸妈妈为了能更专心的养胎,决定把我暂时送到奶奶家。
爷爷在去年走了,也让奶奶为了照顾我、放些注意力在我身上,不至於太过沉溺在失去爷爷的伤痛中。
我没见过奶奶,只听过她在电话筒另一端慈祥的说:「我是你奶奶啊,奶奶,叫一声奶奶好不好?」那声音带着点哄劝,然而我不认识这声音,赶紧把话筒递回给妈妈。
「妈,不要失望,若若她怕生嘛,以後多的是机会。」
车子穿过重重树林,翠绿树木在阳光投射下,层层叠叠的树荫,在我眼前一暗一亮的掠过,这里蔓延着清新空气,夏日蝉鸣,眼前的景象由树林转换为绿油油的田地,不同於高楼大厦,四周是俭朴平房和四合院,砖块堆叠起一层层的隔阂矮墙,撑起的木架缠绕藤类植物花朵,还有瓜果因为熟成太重了,被人用木板垫在底下,再用绳子绑住木板两端,固定在木架上,像是坐着秋千似的。(如上图)
由於这里并无太多遮蔽物,阳光洒下,景象美得宛若幅画,透着浓浓古朴味的画。
车子在一间有着偌大的院子里停下,院子里原本坐在编藤椅的人站起,手上抱着一只虎斑猫。
那个人笑眯眯的,有着像图画书里圣诞老公公一样的白色头发,「若若长大了,变小公主了。」
她看着我,和蔼亲切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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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在乡下生活着,在奶奶的宠溺下,我褪下都市小孩的拘谨,野的常拉着奶奶要带我下水抓鱼、上山捉蝉,衣服玩得污泥肮脏。
下雨时就抓着虎斑猫叫「老伴、老伴」的跟牠对话,因为奶奶也总是坐在竹编椅上抱着虎斑猫说话,叫牠老伴。
之後我才知道奶奶是把虎斑猫当成爷爷了,爷爷头七那天,突然冒出这个虎斑猫,说什麽也不肯走,奶奶固执的认为是爷爷舍不得她,所以回来陪她的。
奶奶早上会摘菜去市场卖,乡下的市场不像都市那麽多人,也因为乡下人大都会自己种菜,所以奶奶卖得并不好,纵使如此,我还是很想跟着奶奶去菜园摘菜。
奶奶说我太小,说什麽都不让我进菜园,我说我想帮奶奶摘菜多赚点钱,奶奶笑我一个小娃娃就懂这些了啊,然後又说她花费不大,爷爷生前是军人,过世後奶奶身为他的眷属是可以继续固定领国家的钱,加上她自己的老人年金,她一点也不缺钱。会去卖菜只因为这是爷爷生前会做的事,她只是不想中断。
在乡下的生活太惬意,奶奶宠得我几乎无法无天,要什麽有什麽,把我呵护的像捧在手心的珍珠,每天晚上都会哼着我听不懂的调调哄我入睡,我第一次吵着要奶奶念我带来的故事书,奶奶说她眼睛不好了不能念给我听,但是她可以哼她以前哄妈妈入睡时哼的歌给我听,我长大後才猜测,奶奶这时候说的妈妈,应该就是我的亲生妈妈。
在这里,我可以尽情享受奶奶的宠爱和呵护,我不必跟肚子里的那个妹妹争风吃醋或备受冷落,我过得太无忧无虑太开心了,下午躺在奶奶的臂弯里,腿上是老伴卷缩着,夕阳余晖洒在身上,天空是一片橘光,眼前的景象透着白天和黑夜转换的美丽。
奶奶摇椅摇啊摇,手温柔的抚拍在我背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弯着嘴角,闭上眼睛,享受奶奶无尽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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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快乐生活一直持续到我不得不上幼稚园了,才被接回家里。
我哭得歇斯底里,说什麽也不离开奶奶身边,死拉活拉不肯走。
爸爸硬把我抱走,但也难敌我拳打脚踢的哭闹,不由有些严厉,「若若!我们是要回家了啊,又不是要把你卖掉,闹成这样像什麽?」
「我不要、我不要!我要跟奶奶!」我哇哇大哭,手还努力往奶奶的方向伸过去。
老伴在奶奶脚边喵喵叫,只见奶奶噙着眼泪,难过的说:「若若乖啊,你要上幼稚园了啊,要去认识新朋友了。奶奶老了,照顾不了你了,连煮东西也煮不好了唉。」
奶奶因为眼睛不好加上味觉老化,常常洗菜没洗乾净,吃菜都会吃到菜虫,或者煮汤的时候有蚂蚁跑进去,她也不知道,等我打开盖子要喝汤才看到汤上面浮上少数蚂蚁的屍体。
或者油盐糖醋搞不清楚,有时後煮出来的菜调味不对,例如姜丝大肠会变甜的、竹笋排骨汤是酸的。尽管如此,当奶奶问我好不好吃,我还是大声的说我最喜欢奶奶的菜。
我没告诉奶奶这些事,但一定是罗翰家说的,他上次跟我去水里抓蝌蚪玩累了就跟我一起回家吃奶奶煮的菜,一定是他嫌奶奶的菜,可恶!是他害我要回去的!
「奶奶,我没关系啊,我说过我最喜欢奶奶煮的菜了啊!奶奶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回去!」太久没回家,我甚至对那个家有陌生感了。
「若若听话,想奶奶还是可以来找奶奶玩,跟爸爸妈妈说一声他们就会带你来了啊,也可以打电话给奶奶,不哭啊,哭这样要奶奶心疼死了。」奶奶不舍的走过来帮我擦眼泪,但她自己也是老泪纵痕。
我看着奶奶坚持的态度,因为以往我不管要什麽要干麻奶奶一定依着我,这次不管我如何哭她都坚持要爸爸带我走,我开始知道真的没办法继续留下来了,只能抽抽噎噎着,「奶奶,那你要想我,要每天每天想我,要打电话给我,我只要有空,就要下来找你……」
奶奶欣慰的点点头,「好、好,若若真的长大了,回去之後就有妹妹喽,更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喽,要好好照顾妹妹,去幼稚园上课也要听老师的话,这样奶奶才会放心。」
「好……我要再回来奶奶这里的。」我颤抖着哭音。
奶奶依然含泪点头,给我最後一个拥抱,那个熟悉的味道每天伴我入睡,让我眼泪又开始止不住,但奶奶看我又哭了一定会更难过不舍,我在爸爸怀里赶快擦掉眼泪,强撑住眼泪的对老伴大喊:「老伴,你要代替我好好陪奶奶喔!知道吗!」
老伴像是听懂般,蹲立在奶奶脚边,看着我喵了一声。
「好了若若,要回家了,家里有妹妹了若若还没看过对不对?是和若若一样可爱的小妹妹,以後若若就人可以一起玩办家家酒了……」爸爸抱着我,边走向车里边对我说。
我听不见任何话,坐进车内就马上打开窗户,随着车子启动,我看见奶奶脚步迟缓吃力的跟着车子一直对我挥手,身子颤魏魏的,泪眼朦胧的我只能对着渐行渐远的痀偻身影,大声说要奶奶等我,直到看不见……看不见了。
非的闲言闲语:这篇都是在描述主角和奶奶的相处和儿时点滴,希望大家别看得无聊才好啊哈哈!
非以前也是有给奶奶带过一段时间的,对奶奶的记忆也是一箩筐,所以写的蛮有情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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