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公司的大小事务已经渐渐落到我身上了,公公婆婆退居幕後,除非有重大的事,否则皆由我做主处理。冠维在历经了一段日子的沈寂之後,居然主动开口要我教授他如何经营公司。
我很惊讶他竟然会有这种要求,但是他的态度很诚恳,我想想其实这公司也是吴家父母辛苦建立的,说起来,也是吴家的心血,今天冠维要求要插手管理,也无不可,我又何苦霸着这个位子?
「公司大小事情很多,不是一两天就能学起来,要有点耐心,你可以吗?」我不太放心的问他。
他看着我:「我想….我总得试试看吧!」
「你要是愿意我当然可以教你。」我答应了他。
翌日,冠维与我一同进入了他平日只有欠钱时才会去的公司。员工们对於他的来到都投以惊愕的眼光,我领着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公司,我想他自己长这麽大,对於父母亲一手创立的公司,可能还不怎麽熟稔吧!毕竟他从没就没有把心思放在这儿过。
一边教导冠维,一边处理公司事务,这我倒还能应付。只是冠维新手上路,没有经验底子,什麽事都摸不太熟,时常要问东问西的。我不怕他问,对这个公司的管理我自认应付得宜,我只是怕他是一头热的栽入,过没两天兴头一过,整个人又懒散了,旧习复燃,再出去温柔乡花天酒地。
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冠维与从前真的是一反常态了。他待在家里与公司的时间变多了,红粉知己打电话来找人,也推托找藉口不出门,我本来以为若又有他的电话,他大概会三步并两步闪人去,没料到他居然不受影响,看来是真的改了性定了心。
公公婆婆开始也是抱着怀疑的心态,料定冠维这副好模样大概维持不了多久,连自己的父母都这麽不信任他,想想也真是令人寒心。可是在这一段时间下来,他自己认真的态度使得大家都对他刮目相看。他们还鼓励他,要他学快一点,将来夫妻两个人一起把持公司,他们两老也大可以放心的退休了。
我的丈夫改变了,从头到脚的改变了。以前是花天酒地,风流成性;现在则是勤於事业,刻苦打拼,刚开始还真的有点不能接受。我不知是该责怪思妍,还是该感激她?我想,如果冠维没有遇到她,没有遭受过这麽沈痛的打击与欺骗,他可能还自以为是个游走花间的情场老手,没有女人不沈醉在他的怀里。
但尽管他改变了,我对他的感觉还是没改变。对於他,我仍然没有爱他的感觉,我敬重我的公婆,我也疼爱我亲生的两个子女,但是面对冠维,即使我已经不排斥他了,可我很明白,我依然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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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悠悠荡荡的过去了,转眼之间十三年的岁月就流逝。吴家的公司依然存在,但现在已经换成冠维在经营,我依然在主持着帐务。而公公婆婆早已退休,不问公司事务,全权交由我们处理,两老悠闲的过着日子去了。
冠维自从十三年前遭遇思妍的欺骗之後,整个人足足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开始把心思专注於公司的营运,也肯多花点时间来陪伴子女。平日在家里难得见到他的人,但是现在他不是待在家里,就是到公司处理公事,闲暇则带着两个孩子出去走走,建立起亲子之间的情谊。
孩子与他倒是满亲近的,有什麽事情就爸爸长爸爸短的说个没停。当然,他们与我的感情也不差,彼此的互动还称得上不错。如果遇公司事情忙不过来,公公婆婆便将一对小孙子接过手去照顾,好让我们可以专心忙於事务。
我的女儿今年也满二十岁了,看着她长大,渐渐发觉她的眉宇神色与我年轻时相似。大家都说她长得像我,完全是我的翻版。
她不止外貌上有我年少时的味道,连个性上都像。看着她,彷佛透过时光隧道又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
我虽然忙於公司,但对自己的儿女多少也有些注意,并不是那种为了工作而忘了亲情的母亲。这一阵子我注意嘉琪,开始发觉有几分不太对劲。这个不太对劲的头一个徵兆,就是我的女儿开始晚归了。
嘉琪从来不会这样子,我也不会硬性规定她必须几点之前返家,毕竟女儿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及作风。但她近来着实离谱,经常都是近午夜才返家,有时甚至是我都入睡了她还没回来,想着想着我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冠维也向我提过这个问题,我想想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找个机会和她谈谈。不管如何我总归是她的母亲,她的事我是一定关心的。
这天嘉琪又晚归了,我坐在客厅里,撑着疲惫的身躯,等着她回家。
精神已有些恍忽,说真的我很想躺上床去好好睡上一觉,但想到女儿还没有回家,心里也不太放得下,就算真的躺上床去,也睡不安稳。
抬头看看墙上的钟,快十二点半了,这孩子是跑哪儿去了?都没想着家里有人在挂念吗?怎麽还不快回来?
大门边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有人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一打开,果然是嘉琪。
我心里虽然是着急,但看到她回来,也就全然放下心。
她大概没料到我会在客厅等着她,一见着我,大为吃惊。
「妈,你还没睡?」她轻声的说,怕吵醒熟睡中的家人。
「没有,等你回家。」按捺着不满的情绪,我好声好气的跟她说。
「喔!」她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麽,随口应了我一句。
我又接着问:「最近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忙吗?怎麽这麽晚才回来?」
「嗯….没什麽啦!就和朋友出去啊!」
「和朋友出去没关系,但不要总是这麽晚回来,太晚了我会担心,而且你爸爸也不喜欢你这样子。」我好言相劝。
嘉琪彷佛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啦!我知道,以後我会早点回来。」
我看得出来她也玩得累了,想要上床去休息。孩子大了,事情能沟通就沟通,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让他们自己去想,不必太过勉强。我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带到了,让她早点休息也好,明天她还要上课的。
「你去睡吧!以後可别再这麽晚回来就好了。」我放她一马。
她三步并两步的上楼去了,闪进自己的房里。我也熄了客厅里的灯,回去卧房休息。
嘉琪晚归的情形依然没有改变,我的劝说对她没有达到多大的效果。她近来的情况就是晚归,以及常窝在自己的房里讲电话,一谈就是许久。我没有窃听她电话的习惯,但我心里私自猜想着,这小妮子也许是在谈恋爱了,否则最近的生活习性怎麽一如反常?年轻人谈恋爱是正常的,但可不要太入迷,年纪轻轻的就把对方看成自己生活重心的全部,好像没有了他就活不下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