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二十分,我埋伏在工作的酒吧附近。依照尹又瑾的个性,他做了这件好事之後说不定会来羞辱我一翻,盼他今天也能来酒吧。
两点半一到,他准时的走出酒吧。真是天助我也,竟然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我跟上前,故意保持有点近的距离,让他知道我在跟踪他。
他照我想像的路线,走进那处当初打昏我的暗巷。
「故意跟的那麽近,你有什麽话想说?」他转过身。
「我就想跟你单独谈谈,为什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刻意保持平静。
「好玩!」他笑了笑。
「好玩?」我怒瞪他。
「虽然这样就会暴露我已经回国的消息,但我无所谓,楚光晋这种小罗罗,要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他得意的模样真令人作呕。
「你可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趁他不注意把手伸进包包。
「当然,我可是尹……」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已经对他开了枪。虽然没使用过手枪,精准度没有好到让他一命呜呼,但也实实在在的射中他的手臂。
「你!」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伤口不断冒出鲜血。
「因为你的自以为是,估计来羞辱我也不必带小弟,身上也没任何武器吧?」我失去理智的再开一枪。
该死!又没射中他的要害,子弹落在他的腰上。
「呃……他妈的。」他痛苦的案住自己的伤口。
「杀死了任枫岚的你该死!想取走楚光晋生命的你该死!践踏我的清白的你该死!」再开一枪,总算射中他的心脏,他瞬间倒下。
手中的消音枪掉落在地,搭配着凌乱的呼吸我逐步靠近他满是鲜红的身体。
我将手指抵在他的呼吸孔处,确认他已经断气。
「我杀人了……。」我慌了,我竟然杀死了尹又瑾。
不对,他本来就该死!我只是替大家杀死这个害虫而已,这种人本来就不该存在。
我用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号给韩劭。
「韩劭。」我连声音也颤抖着。
「你今天有上班吗?我已经在店门口等你了。」
「你快过来!我杀人了!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在旁边的巷子,尹又瑾被我杀死了,我现在要怎麽做?」说话很急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
「等等,你冷静一点,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确保自己不再口齿不清。
「我在,酒吧出来後右转直走,转弯处再右转,经过的第一条暗巷里面。」我一字一句表达清楚。
「好,等我。」韩劭挂了电话。
我将手机收进包包,我观望四周,发现这暗巷内没有监视器。
「小雨!」韩劭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
「韩劭……」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尹又瑾,瞬间明白我做了什麽事。
「凶器在哪?」他比我冷静许多。
我看着地上的手枪,在离他不远处。
他捡起来,环视四周。
「包包给我。」他伸手。
我双手僵硬的递上。
他将手枪收进我的包包。
「我们先离开这里。」他拉着我走出巷子。
「等等,那尹又瑾怎麽办?」屍体若是不处理,我迟早会被抓到。
「我看你身上也没沾到他的血,凶器我们也带走了,我在请人把附近的监视器都破坏掉就没事了。顶多只会被猜测成黑道仇家寻仇,怀疑不到你身上来。」
「那,现在我该怎麽办?」
「你不是说要离开这里?我行李都收好了,我现在就能带你走,顺便避避风头。」
「嗯。」我进入他的车。
「你行李都收好了?」他发动车子。
我点点头。
他开往我的住处,陪着我上楼,我脚步停留在我与楚光晋的住处门口。
「不是那间吗?」韩劭手指的另一扇门。
我没回应,拿出钥匙开锁,走进去。
他错愕了一下,还是跟着我进来,我将早已准备好的行李递给他,关门前我把钥匙放在鞋柜上。
他什麽都没问我,後车厢与後座放满我们的行李之後便开往我不知道的目的地。我看着车窗外的人、事、物,不发一语。他倒是为了善後,忙碌的边开车边打电话,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不同的人,处理很多後续问题。
经过了几个小时,天亮了,我们到达另一个城市。
「这里是高雄,在这重新生活怎麽样?」
「好。」最好离那些是非都远一点。
「这几天先住旅馆,我会帮你找好住处。」
「好。」
再见,再也不见,楚光晋。
我失眠了将近一个星期,犹如行屍走肉,气色越来越差。
「我带东西来给你吃了。」
接过韩劭手上的便当,我意思意思吃了几口。
「快一个礼拜了,你胃口还是那麽差。」他担心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关心我,所以纵使我再没胃口,我还是会逼自己多少吃一点食物。
「韩劭,谢谢你。」他总是毫不犹豫的关心我、帮助我,我打从真心的感谢。
「我答应过任枫岚会好好照顾你。」
我流下眼泪。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般,我却什麽都没告诉他,他也什麽都不过问。
「怎麽了?」他伸手擦去我的眼泪。
「我明明什麽都瞒着你,你却还是二话不说的帮助我,我真的感觉无地自容。」我哽咽着。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是什麽样的女孩我怎麽会不知道。」他给予我温柔的笑容。
「我……」我将认识楚光晋到杀死尹又瑾的过程一五一十的告诉韩劭,每一个重要的细节都没漏。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他还是温柔的擦拭着我不断涌出的泪水。
「既然心事都说出来了,心里也好过一点了吧?不准再消极下去了喔,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为了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提醒我。
「好。」我破涕为笑。这是我来到高雄後第一次吃完一个便当。
後来韩劭帮我找好住处,我入住进去。随着时间的过去,新闻上的杀人案也逐渐变成仇家寻仇的走向,韩劭告诉我我已经安全了,警方抓不到凶手,也有可能就这样草草结案,何况黑白两道勾结,这件事可能会不了了之。
「叮咚~」韩劭又来按电铃了,肯定又是送饭来给我吃。
我开门,让他走进来。
他将摆在桌上的报纸拿到一旁,清出空位好让我们一起吃饭。
「你在找工作吗?」他发现我刚刚正在看职缺专栏。
「对啊,总不能一直荒废自己吧。」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便当。
「我打算开一间酒吧,你就来帮忙我吧。」
「真的?」
「我看起来像开玩笑吗?」他笑了。
我开心的笑了笑,拿起筷子进食。
「怎麽看起来食欲不振?便当不合你胃口?」他看咀嚼着食物,但迟迟吞不下肚。
「我也不知道,有时食慾很好,有时食不下咽。」
「你看你前阵子可能都把身体搞坏了,明天去看医生吧!」
「嗯。」避免让他又担心了,只好答应他。
「黎小姐,恭喜你怀孕了!」医生欣喜的看着我。
我不可置性,身体里竟多了一个新生命。
「孩子多大了?」陪同我一起来看医生的韩劭冷静的问,他似乎早已猜到了。
「已经六周罗!确定要生下来的话请定期来做产检。」医生说。
时间推算,这个孩子是楚光晋的。
「好。」我小声的回答。
「谢谢医生。」韩劭带着我走离医院。
这个孩子,我是否要留下?我自己是否有能力抚养他?没有爸爸的他是否会幸福?
路上,一步一步,都如此艰辛。
「你就安心生下来吧。」韩劭像是看透我的心思。
「可是这个孩子是楚光晋的,他注定没有爸爸,以後的日子一定会非常辛苦。」我自己是个孤儿,对我来说一个家庭爸爸与妈妈是缺一不可。
「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他会有一个爱他的妈妈,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幸福。」他给予我鼓励。
我确实不能那麽自私,不能自己随意决定孩子的去留,我必须为他负责。
「嗯。」我一定要坚强一点。
「加油。」
酒吧开幕了,我担任调酒师的职务帮忙韩劭,他怕自己一人忙不过来,自愿学调酒,跟我一起站吧台,韩劭也给我优渥的薪水待遇,让我的日子过得比较没那麽辛苦。随着时间的流逝,酒吧的生意越来越好,渐渐的我们也有一些固定客源,经营上算是比较稳定了一点,但肚子也逐日大了起来,行动上变的不便,甚至无法再久站,贴心的韩劭在我的孩子才四个月大之时便把我赶回家休息,等待生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