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唬添翼 — 第一唬、我的夢想易如反掌(1)

我提着厚重的行李,肩上背着一把白色吉他,准备搬到老妈帮我找的新房子,一想到朝我的梦想又更靠近了,我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悸动感。

「胡染槑,你到底可不可以让我放心啊?你这死小孩。」老妈一手拖着我的行李,另一手则举起来戳着我的头。

我哀哀叫:「老妈,我已经二十岁了!那次差点被骗是因为我看到它高高大大的很高级嘛,谁知道它是什麽做过法术的屋子──」

「什麽高高大大很高级!女人不能太傻啊,要是以你这总『往前走遇到碍路就往後走』的个性你就给我找到矮矮小小的狗窝去!」她不顾我的辩解,直接一针见血。

「老妈你好凶我好伤心……」

「吵死了,进去了啦!」她吼,我吓的赶紧闭嘴。

该死,找个房子这麽困难我还不如住狗窝算了,反正可以不用冷死热死吓死就万事太平了,阿密陀佛,善哉善哉。

走进屋子,映入眼帘的是床,我一兴奋就直接把行李搁在一旁迅速的扑到床上去,虽然狭小的空间不是我所预料的,但是简单的风格与齐全的生活用品却足以让我心满意足。墙脚一个小方桌代替着餐桌,再往里面走是厨房,大概是知道我不会煮菜,所以只用简单的洗手台和瓦斯炉,冰箱就放在洗手台旁边的柜子中,床的下方是置物柜可以让我放衣服,厕所和洗澡的地方是连在一起的,浴室旁放着洗衣机,总体来说就是用几个句子就能叙述完的单人间。

我抱住她,尽管是二十岁的人儿,身高还是可悲到不能靠在她的肩膀上:「老妈,你好高啊。」

「死小孩,」她捏了我一把,「叫你喝牛奶不喝,叫你运动不运动,现在长成这副得样还敢说我高啊。」

「唉呦,矮矮的其实也不错啊,你看我这肥不起来的体质多棒,以後可以要我男朋友抱我飞高高你说是不是?」我抬头。

「你说这话就有矛盾,以前是谁抱怨我把她生的这麽矮,然後现在又说很棒,你现在在唬烂吧你。」

好吧,不愧是老妈,把我的名字取成胡染就是要我唬烂一级棒的说,结果现在却拆了我的台,我该怎麽做人呢?啧。

我把吉他架从行李箱拿出来,拉出角架放在角落并且小心翼翼的把我上刀山下油锅被刀斩死被火烧死也要抱着它一起去死的白色吉他架在上面,学音乐的人都一定会有同感,乐器是自己的命甚至有时还会过的比自己更好,我帮这把吉他买的保养品比我自己的保养品还多,琴油、指板油、调音夹、节拍器……乱七八糟的,我还记得我当初为了要换美国进口的弦,早餐中餐晚餐点心全部都吃面包省下所有零用钱就为了换一组进口弦,甚至我自己在换弦时还笑的像白痴一样憨,每条弦弹出来的音色就足以让我把那些饥饿忘的一乾二净,所以我应该懂为什麽我会这麽矮了……

「胡染槑?胡染槑!」

「啊──」我的手因为过於惊吓而用力的抽了一下,整个人就悲剧了。

在脚架的上吉他也一并扯了下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抱住吉他整个人摔在地上!

「胡染槑你发什麽呆啊?」

我全身痛的乱七八糟有种快要升天的感觉,我有气无力的说:「吉他没事没事没事。」

「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我几乎像个神经病不断的安抚着发出共鸣的吉他:「没事没事没事。」

「……」

等到吉他的声音停止,我说:「老妈,你刚说什麽?」

「我女儿好像有点精神问题要不要去医院啊?」

……

下午两点,我背着吉他拿着乐谱到新家附近的河堤旁,拿出调音夹夹在琴头上弹出每根弦的音。

我轻咳两声看着眼前的河堤:「大家好,我是胡染槑,我今天要演唱的陈绮贞的还是会寂寞。」

然後我看见一位老阿伯走到我面前问:「妹妹你说你要演唱什麽?」

我一脸温和的体谅他老人家重听:「陈绮贞的还是会寂──」

「啊,妹妹掰掰。」他说。

我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掰掰……」

这老头搞屁啊,差点……咳,尊重长辈。

「早已忘了想你的滋味是什麽,因为每分每秒都被你占据在心中……」才刷下第三个和弦,我感觉到头顶什麽东西正冰冰凉凉的在我头皮上蔓延开来,「哗」一声。

下雨了!我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的裹住吉他,随手抓了刚刚放在椅子上的东西变往凉亭跑,从头到尾我的吉他安然无恙,但是我却像个疯子一样──头发乱的像刚刚被狮子咬到一样毛躁,重点是我身上完全没有任何可以整理头发的工具,只有五甲刷……我从吉他袋的隐藏隔拿出防水袋,把吉他套进去後确定它等一下不会淋雨才放心的背在肩上,把歌谱死死的抓紧:「冲罗!」

回到家,我把毛巾挂在脖子上并双手擦乾才敢从袋子中拿出吉他,嗯,它安然无恙,而我呢?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疯子。

我双手插进口袋,摸了摸又抓了抓就是没摸到我的Pick!

我焦急的把吉他袋找了好几遍,甚至从刚才上来的楼梯也连续走了好几趟,但是还是没看到它的踪影,第一次出去练习唱歌就搞成这样了我以後还得了啊!

突然口袋震动了,我按下通话键,烦躁的心情让我的口气很糟糕:「谁啊!」

「呃,那个,我,不好意思,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但是我没心情听他慢慢来:「谁啊,说。」

「我是韩呈裕,我们今天晚上不是说要一起练习吗?」

我恍然大悟:「喔,小子,晚上老地方见,老娘今天超级无敌霹雳衰。」

「怎麽了吗?」他说。

「老地方说,电话费快爆表了,掰啦。」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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