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籠中鳥 — 第九章-尷尬

在四人喝完後,罗鸢希便抱起埜燕凌和另外还在喝酒的两人开口道:「我和凌先回去了。你俩慢慢喝吧。」公孙顷兴点了头,彭禹伸手挥了挥。

随後便抱着埜燕凌走出店门口外,接着便看见不远处似乎在喧闹着什麽,而在罗鸢希的怀里睡着的埜燕凌也因为喧闹声而缓缓转醒,揉了一下眼後,柔声的问道:「小鸢、怎麽了…?」

「不晓得,站得起来吗?」看到埜燕凌点头後,罗鸢希便把埜燕凌放下,两人走了过去。

到了喧闹声的地点後,罗鸢希便转头询问了一旁的男子:「大哥,请问发生什麽事了吗?」男子听到罗鸢希的询问後,便开口答道:「有一个国中生被车擦撞到的样子,那孩子的父亲正在跟人理论啊。不过,那国中生也运气挺好的…只有一些擦伤。只是,有没有地方骨折就不是很确定了。」

听完男子的话後,罗鸢希转过头正要和埜燕凌说明时,却看到埜燕凌双眼惊慌的看着前方,随後罗鸢希疑惑的歪了头,也跟着看向前方後,顿时也睁着双眼的呆愣住。

煌秤坐在办公椅上,右手拿着自动笔,在桌上的文件上不断的敲打着;慕容崇在一旁的坐位上也不断的翻阅着资料。

看着桌上的文件,煌秤十分的懊恼着。

文件上的是,罗鸢希的个人资料;而另外一份则是埜燕凌的资料。从由已经是做着古董店老板的友人那边听来的线索後,煌秤便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选择一样。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当时在和那位友人谈话时的情况。

「虽然我已经不再是帮派的人了,而是古董店的老板。但是我的属下们都还是跟随着我,所以才顺便兼职着情报商的工作。而这几天的连续杀人案的情报,也是从我那属下那边听来的。」男子一边喝着卡布奇诺,一边开口道。

煌秤踌躇的皱着眉头:「…所以,犯人真的是——」男子点了头後,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对。我属下到现在都还有定期巡查,曾经撞见过。当时他看到有个人从小巷出来时,带着微弱的『血味』,他就觉得有点奇怪,便走进小巷里。然後就开始到处询问情报,就得知了。再和你说个小消息。」

煌秤疑惑的歪着头,询问道:「什麽消息?」

男子露出一抹一抹毫无笑意的微笑:「那孩子其实是,当时『埜氏灭门案』的幸存者之一。那麽,你知道埜氏灭门案的凶手是谁吗?」

一听到他提起的那起未结命案时,煌秤愣了一下,随後才开口回答道:「不知道。关於那起灭门命案,分局的人到现在都还找不出什麽线索。当时的犯罪现场,只有一大片的血迹和各种被破坏的家具和房门,没有找到任何可能是凶器的犯罪物品。」

接着那友人冷笑了一声,随後继续开口道:「所以我才说,条子啊…」煌秤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说什麽。

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友人和以前另一名友人有着同样的想法。政府官员、警察收贿贪污的症状太多,因此对於政府官员以及警察并不是说很信任。

最後,那友人才缓缓开口回答着:「凶手是信。」

後脑靠着椅背,闭着双眼,叹了口气。

一旁的慕容崇转过身子,随後开口道:「秤哥,当时退役後的『鲁格』持有者,已经列出了清单了。」听到慕容崇的话後,煌秤坐直身子的转过身,随後看到慕容崇一脸难以启口的模样後,便开口询问:「怎麽了?」

慕容崇踌躇了一会後才开口道:「秤哥,你、是那个『陆军三十营』的……」煌秤看着慕容崇,随後无奈的笑了笑,对着祝信比了手势:「别和他们说,知道吗?」

随後慕容崇微皱着眉的看着煌秤:「那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煌秤微垂着眼,摇了头。

「不、第一时间,我其实也是不知道。我也是听到情报後,才知道的。」慕容崇顿了一下,随後转回身,继续翻阅着资料。

而煌秤看了一眼慕容崇後,便在内心里叹息着,转回身看着桌上的文件。

不过…阿信为什麽会把埜启、苑嫦……完全搞不懂啊…

正当煌秤还在疑惑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连忙拿起话筒,随後说了一声好,接着转头看向慕容崇:「阿崇,发生意外了,赶往现场。」慕容崇十分严肃的站起身,举手礼:「是!」

「抄!给我道歉啊!」一道让人感觉到刺耳的低沉嗓音正怒喊着,而面前的男子也不甘示弱的怒喊道:「是你自己的小孩子不看路的!怪我了?」在一旁受伤的少年伸手抓着正在跟人对峙的男子的衣摆:「信叔叔…好了啦……我、我没事。」

被称为信叔叔的男子正还想开口说什麽时,不远处便传来煌秤的声音:「到此为止!我需要厘清原因,请一个一个说明。小弟弟,你先说明,好吗?」蹲下身子和少年平视着,柔声的开口道。

少年愣了一下後,才开口说明着。

周围的人群因为警察到来後,都纷纷散去。

而罗鸢希和埜燕凌仍然待在原地,埜燕凌微微颤抖着身子,呢喃着:「阿、阿央…阿央还在……阿央还活着…」罗鸢希看着埜燕凌,伸手抱住埜燕凌。双眼直视着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突然感觉到头疼的摀着头,一旁的埜燕凌注意到罗鸢希的异状,慌忙的开口呼唤着:「小鸢?」然而罗鸢希只觉得头部的刺痛不断,反倒是越发刺痛,接着视线瞬间模糊起来,随後转黑。

意识模糊中,还能听到埜燕凌的呼唤声。

随後,周围陷入了一片寂静与黑暗。

「小希,怎麽了?」一道已经多年不曾听闻过的温柔嗓音,转过头,呆愣了一会。

那是已经是只存在於记忆中的,一名有着及腰的长发女子。女子正坐在病床上,脸上挂着一抹慈爱的笑容,那温和的眼眉弯着一道宠溺的弧度。

随後病房的门被打开,接着出现的是身材高壮的男子,英俊的脸庞上有双冷漠且锐利的眼眉,低沉而沙哑的嗓音显得十分有磁性:「鸢希,舅舅来了哦。」冰冷中带着温柔的微笑。

接着从病房门外走进来的是一名男子,微笑的开口呼唤着。

「小鸢希。」一道刺耳的低沉嗓音。

瞬间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埜燕凌担忧的神情,瞬间愣了一下,立刻坐起身,转过头和埜燕凌问道:「凌?我、刚怎麽了?」

埜燕凌不理会脸上不断滑落的泪水,哽咽的回答着:「你…刚刚忽然间就昏倒了…後来是、刚刚那几个叔叔帮忙送来医院的。」听到埜燕凌所说的地点後,罗鸢希呆愣了一下,随後看了四周。

纯白色的房间与被单,周围还有被拉起的白色布幕。

罗鸢希才刚要开口,布幕被拉开了一大开口,接着出现三名男子和一名少年。

煌秤和慕容崇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而刚才和人争论的男子和少年则是站在病床前方。罗鸢希看了一会,直冒着冷汗。随後煌秤便先开了口:「不必紧张。我想你们大概互相认识了吧…阿信。」

被叫唤到名字的男子看了一眼罗鸢希後,犹豫了一会後才开口道:「三年不见了,对吧?」罗鸢希紧握双拳,敌视着祝信:「是啊、三年不见了啊。『舅舅』。」祝信顿了一下,随後无奈的笑了一声。

少年和埜燕凌的呆愣了一下,随後同时看向祝信:「舅舅…?」祝信只是笑了笑後,便牵着少年的手,转过身:「没什麽。煌秤,我就先走了。」接着便和少年一起离开。

看着祝信离开後,罗鸢希微偏过头看着煌秤:「那麽,警察大哥,你又有什麽事情?」煌秤看了一眼罗鸢希和埜燕凌後,只是微笑的说道:「只是,单纯帮忙送医的而已。没事了就好,阿崇,走了。」

看着四人都离开後,罗鸢希忽然间叹了口气。

由於罗鸢希的昏迷原因只是单纯的过度疲劳,所以在将点滴的生理食盐水滴完後便出院了。

在骑着重型机车回家时,埜燕凌坐在後座,疑惑的开口询问道:「小鸢,那个叔叔是…」罗鸢希想一会後,才开口回答:「在我还小的时候,曾经看过他。那个人,是我老妈的…弟弟。」

埜燕凌愣了一下,随後有些慌张的开口道:「那个叔叔…?可、可是他……为什麽…」罗鸢希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後,罗鸢希才又开口:「我会问他的。」埜燕凌疑惑的看着罗鸢希的背影:「…诶?」

「问他,为什麽要杀了埜叔和苑姨。犯下那起案件的原因是什麽。」双眼流露着浓厚的杀意。听到罗鸢希的话,埜燕凌垂着眼,环抱罗鸢希的腰的双手微微用力的攥紧着。

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啊。小鸢……

埜燕凌在房间里看着书时,手机传来一阵铃声,随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後,便接通手机:「怎麽了吗?烟孟。」

『啊、燕凌。下礼拜的假日要不要出去玩?顺便找你那个…呃、是谁来着?』埜燕凌无奈的笑着:「她是我姐姐。」接着手机的另一头先是一片寂静,随後才惊讶道:『诶?!什、什麽!?他、她是你姐姐?!姐姐!?我还以为那是你哥!』听到烟孟的话,埜燕凌差点被自己的唾液给噎死。

轻咳了几声,微红着脸:「她是女生啦…到底从哪里看起来像男生啊……真搞不懂,你们怎麽都会看不出她的性别。」随後在内心里面默默的吐槽着。

是从哪里看到小鸢有喉结,还是什麽宽大肩膀的……还有那…

微握着拳,遮着嘴,脸上的热度更加上升:「咳、是可以啦。到时候我再和她说。」

『好哦~』

祝信带着少年回到自己家里後,少年站在门口,双眼看着祝信的背影,祝信微偏过身看着少年:「屏慎,怎麽了吗?」少年微偏过头,低声的说道:「我说过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没必要叫我『那个名字』。」

搔搔脸後,才又再次开口:「辕央,怎麽了?」埜辕央右手紧抓着书包的侧背肩带,语气中带着是说不清的情绪:「那两个人…是姐跟鸢希姐,对吧。」祝信只是偏过身看了一眼埜辕央,随後坐在沙发上。

接着才缓缓开口说道:「啊。所以…你还恨我吗?你还讨厌我吗?辕央。」些许刺耳的嗓音流露的是十分轻柔的语气,彷佛只是在诉说着天气般的平淡,丝毫感觉不出其中的询问。

埜辕央只是默默的走过去,走进自己的房间。而在经过祝信身旁时,说了些话後,让祝信露出无奈却又苦涩的笑容。

「我早在两年前就已经不恨你了,你不值得我去恨、去讨厌。但是,你仍然将我抚养到现在、教会我许多事情、更教了我防身术,好让自己不再像以前一样被人欺负,所以我对你只有感恩跟尊敬的心。在这之後,不会恨你、讨厌你,只会把你当成是我的『第二个父亲』,仅此而已。」平淡的语气,彷佛没有任何一丝情绪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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