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她的身体是你的了,要怎麽使用是你的事情。」嬴丹橙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看着眼前赤裸裸的无头屍体,被五花大绑起来,身上大小疤痕不一,有些是死前的旧伤,有些是死後用粗麻缝线缝起来的伤口,还有右掌最为惨烈,整只右掌上的缝线纵横交错,更令燕飞沙觉得刺眼的,是右腕那边的粗麻缝线。
见燕飞沙不答,嬴丹橙又淡淡地说道:「怎麽?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她吗?即便她变成这样,你也要喜欢吗?」嘴角颇有戏谑之意,眼前的无头屍体被横放在桌上,有时候手指头还会动一动,身体还会挣扎一下。
「给她泡点药水,行吗?」燕飞沙眼眸一黯,问道,「泡药水是不是对她的身体会好些?」
「会啊。」嬴丹橙微笑,但是声音里一点笑意也没有,轻轻抬起了手,房门旁的仆从们便抬了一桶盛满了药水的大浴桶进来。
「你们自己『叙叙旧』吧。」嬴丹橙冷笑,翩然出房,徒留燕飞沙和那具锺玉娃的无头屍。
燕飞沙待房门掩起,这才颤巍巍地靠近那具无头屍,因为右腕被捏断了还未复原,所以只能用左手将那无头屍扛起,只见无头屍好像有知觉似的挣扎了一会儿,燕飞沙吓了一跳,无头屍全身赤裸着,贴着他的手,他只觉得锺玉娃的屍身好冰冷,他轻轻将锺玉娃的屍体放在药水里浸泡着,无力地坐在旁边。
想不到第一次见到殭屍就是锺玉娃。
想不到第一次摸到活生生的殭屍就是锺玉娃。
刚才嬴丹橙说的「叙叙旧」简直就是刺耳至极,锺玉娃的头颅现在在别的地方,什麽叙叙旧,简直就是在侮辱他和锺玉娃。
燕飞沙转身看了锺玉娃被褪下来的衣袍,整身黑衣还有紫色雷纹,看得出来是上等衣料,替她添购的人想必是十分细心且重视她。
还有锺玉娃以前从来不穿黑衣,现在竟然是穿黑袍,以往三年都耳闻天朝大将军黑袍加身,百战百胜,还没跟锺玉娃交锋之前,他根本无法想像锺玉娃穿着黑衣的样子,然而昨夜一战,只觉得除了黑色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颜色适合锺玉娃了。
「我们两个根本无路可回。」燕飞沙开始『叙旧』,即便锺玉娃听不见,「我杀了你,你杀了司空雅望还有沈岚,一切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复到原状。我娶了嬴丹橙,是为了巩固北朝势力,更为了向我父王逼宫。嬴丹橙心狠手辣,我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回到北朝之後,我懦弱得跟什麽一样,外人看我是霸主,但是我却还是畏惧着阴阳阁,无论是楚天波、平映流还是嬴丹橙,没有他们的力量,我根本什麽都不是。」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燕飞沙靠着锺玉娃的浴桶,桶里的刺鼻药水味阵阵袭来,燕飞沙淡淡地笑了,抚着浴桶的边缘,没有去看锺玉娃的裸体,轻声道:「看样子这三年来你天天都这样过。」
「我真的好後悔当年没有明白地告诉你我有多麽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