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南璇头也不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地形图。
「师兄。」月落平躺在床上,此时秦时予还在缝着锺玉娃的左臂。
「又是粗麻缝线……为什麽每回都是粗麻缝线,这麽明显?」锺玉娃不开心地说,「粗麻缝线很牢靠没错,但是不能够用藏针法吗?」
「你这个粗人,连女红都没学过吗?这麽粗的线要多粗的针才能够用藏针法缝啊你。」秦时予皱着眉头,然後转头去吐槽月落,「你不是睡着吗?应声个屁。」
月落莞尔一笑,南璇也是淡淡地笑了,继续说道:「这三年来你查出了不少东西啊。你知道为什麽无常观总是不让你知道、一直瞒着你吗?」
月落硬是将身体撑起,这个举动引来秦时予一阵狠瞪,准备要开骂,然而锺玉娃却从水中伸出硬梆梆的右手将秦时予拦住,秦时予回头望她,锺玉娃看着秦时予轻轻摇了摇头,暗示他坐下。
『他哪里不认识月落?不要告诉我,无常观连这个都瞒了你们,把记忆全部洗掉了。』她记得李墨云这样告诉他,月落跟燕飞沙之间有私仇,然後因为某些因素,所以无常观将月落的记忆全部洗掉了。
「灭门血案发生之後,月玦师父再也没有出现在无常观干涉过事情了吧?」南璇说道。
月落点点头。
「你睡觉可常作梦?」南璇面不改色,摸着地形图,一张小儿脸庞露出深沉之色。
「对。」月落心里大感不妙。
「都梦些什麽?」南璇此时抬头盯着月落,「百鬼夜行?大妖大魔?美人踏月?纤手艳衣?满城血雨?还是什麽?」
月落怔怔地看着南璇,沉默了很久很久,方说:「都有。」
南璇轻轻一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到了锺玉娃面前。锺玉娃不知道为什麽,以往看惯了小孩子的南璇,刚才轻啄他一口,见到他之後却是满脸发热,虽然她浸的是凉水药浴,也没有血液可以脸红,心里是五味杂陈。
「玉娃,你常作梦吗?」南璇笑问。
「说什麽傻话。」锺玉娃哈哈大笑,「你知道我不需要睡觉。」
南璇缓步主帐中,说道:「无常观洗去了你们两人的记忆,洗去记忆的不是别人,正是月落的师父,公孙迟。」南璇转身看着月落,「月落,你与燕飞沙,是很要好的。」
月落大惊失色,锺玉娃这边却是站起身来,浑然不顾身上的布巾掉了下来,南璇和秦时予二人早已看惯,月落这边连忙以袖遮眼,秦时予低叹一声,用力按着锺玉娃的肩头要她坐下,说道:「坐好,针差点跑掉了。」其实他这边也是吓一跳,他完全不知道月落跟燕飞沙认识,遑论他们是挚友。
「但是燕飞沙看我时像是陌生人一样。」月落沉吟,锺玉娃这边还是难以置信,脑袋乱成一团。
「燕飞沙那里我不知道,多半是嬴丹橙给他洗去了记忆。若真是如此,我也不知道嬴丹橙为何要这样做。」南璇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们都记在心里然後答应我,不要反应过度。月落你带伤,玉娃和秦时予你们还在缝手臂,听着就好。」
月落与秦时予屏息以待,锺玉娃的脸色沉下来,静听南璇。
「那日是月落召唤锺玉娃体内的阎王符,才使得锺玉娃发狂,率先发难引发将军府周围全镇大屠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