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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番队副官满是困惑地步出十番队职务室。
明明正值凉爽的入秋,却唯有此地的气氛彷佛凝结成霜似的,不只当队队士们进出职务室时各个谨言慎行、如坐针毡,连他队步经十番队时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话说……日番谷队长该不会还在跟雏森冷战?」出声者是阿散井,这周因为某项职务的交接程序得频繁出入十番队,方才在递交公文报告进度时,即便是平时再迟钝的他也明显感觉到矛头不对。
「嘘嘘嘘!小声点,你讲到关键词了!」早就躲在外头的松本更是立刻将阿散井支离门边十公尺。
「真是的,雏森她也太认真了吧……不过也是啦,在那麽多人面前这麽泼她冷水,就算是曾经再好的朋友也难免都会不爽吧?这不只是面子问题!」阿散井头头是道地剖析着,不过立场是在站自己同窗好友那边。
时间推回案发当天。
由雏森起头,临时招集部分副官在十番队职务室举行的小型会议上。正当她与众人严正已待地研讨到最後的结论分析时,只是随口问了坐在办公位上提供这次场地的主人,日番谷的见解,没想到回答者除了态度极为不耐烦之外,还突然提出许多的附加问题咄咄逼人……她认真思考觉得有些是日番谷多虑了:要是每点都要顾及这麽多,不就等同於推翻了她的结论了吗?那一开始他们在开会时就该提出来了啊?或许是被雏森固执的态度影响,被反驳之人当下也仍然高谈阔论,不断再从答案中丢问题。
因此两人前後一言不和、唇枪舌剑,口争一触即发,就差没翻桌掀天了。在场的其他人见局势失控,已噤声不敢劝和或多作插嘴。直到最後雏森愤而率领着众副官转移阵地,这等尴尬场面才得以解除警报。
难得这对青梅竹马也会为了公事起争执,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
若要再更深入追讨源头,就是京乐总队长这阵子指派下来的工作量特多,而间接促使了这场战争的爆发。
「就是!我们家队长也同样是乱认真的……真搞不懂你们男人在干嘛,也不让让女孩子家!呿……」
「啊?喂喂、这可不能以偏概全哪!」
这时正值晌午,堂堂十番队队长居然在办公时略显心不在焉,整个心智神游对任何事都无法专注,似乎是因为距离那场纠纷越久,便越沉沦於愤然及懊悔的漩涡之中。
--『反正最後结果是成是败也不关日番谷的事!』
--『那你就别再来问我意见!』
--『哼!』
--『……』
脑中回荡起当时的对话,实在是越想越觉莫名其妙,还不都是因为某个笨蛋硬要跟自己争执,而且有时还会脑筋转不过来地硬要辩论理论。也是因为五番队的内勤事务目前都由雏森掌管居多,一些被指派到需做改革的细项拟定是她最苦恼的部分,有时也常对自己的决议较没自信,因而多处询问他人意见。
但也不知为何,久而久之,这个『他人』竟逐渐变成自己连带要监督过目这总总细项的责任了……雏森对此给的理由则是,认同他的执策能力比自家平子队长优秀太多。
--可是这下他还真有点搞不懂究竟谁才是五番队队长了?
「日番谷队长,有您的访客。」一名队士浑厚的声音从门边穿透进职务室。
「进来。」
他由原本疲惫的下颚贴桌,换了个端正的坐姿准备迎接客人。
但映入眼帘的身影,竟是一位明显与瀞灵廷格格不入,身着朴素衣衫的年长者--
「咦?奶奶!」
「也没先跟冬狮郎说一声就来打扰……刚好在忙吧?真是抱歉呐……」
「不、不,别这麽说,我没事的。」
惊讶之余,日番谷也连忙起身招呼,并熟练地冲了壶热茶递上前,奶奶依旧是带着慈祥笑容说着谢谢之语。数年未见,在彼此眼神交流的那刻顿时皆流露出念想之情。
「想说你们俩很久没回流魂街了,就想亲自来关心你们。瀞灵廷好像比以前更气派了呢,上回来的路也早就记不得了,刚才走了好阵子才靠着其他死神的帮忙,找到冬狮郎这。」
「来,这是奶奶给你带的甜纳豆。」
那样和蔼温顺的笑容加上越显沙哑的嗓音,立即净化了日番谷原先烦躁不已的心境,他卸下眉间的深锁,「……奶奶人来就好,还劳烦带吃的……」
手中接下奶奶塞来的木盒,胸口同时溢出满满乡愁,以感动之词也不足以吻合此情境。虽然眼前是自己最喜爱的食物,却也不知所以然地激不起食慾。他最终还是有礼地挤出笑容。
「……桃呢?没见她在你这啊!我记得她是隶属几番队去了--咦、六番队吗?」
「奶奶,那家伙在五番队啦。」
「啊、对、对!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记得的事也越来越有限了。」
奶奶抬了抬手,语调十分轻柔而不疾不徐,「你们最近都还好吗?位阶高的话常常得处理各种危险的任务吧……出门在外凡事要谨慎小心,你我是比较不担心,但桃小毛病特多,总冒冒失失的--」
也或许奶奶是一阵子没有人可以说话了。
这麽思考着的日番谷眼神顿时黯然下来,但能做的也只是静静听她绵延不断地叙述着,偶尔拾杯啜了几口茶,偶尔颔首。
「啊,上次见到她,是刚剪短发时吧?从那时算起过了多久了呢……那孩子其实近来也变了许多,彷佛是稳重了点。桃最近都在忙些什麽呢?说来奶奶听听吧。」
「她啊……最近她队上的内勤政务刚到一段落,想必正闲着。」
日番谷回溯着那场会议,起头尚未爆发争执前,她认真推算案件进度的排程日期,於是便下了这句推论。
也是,後来的几天她果然将他的气话听进去了,再也没来巴着自己问东问西。
但其实本来想说可以避过奶奶问自己雏森的事,只是这回应该是思念过剩,导致前者整个穷追猛打地想从他身上挖掘情报。然而此番,要表现出对她的动向了若指掌也显得心虚,说一无所知又显得突兀……
不过这下恰巧,因为奶奶来到瀞灵廷了,便可以藉此把雏森唤来聊聊。说实在也挺想瞧她得知奶奶竟然会突如其来拜访时,那副狂欢不已,甚至又惊又喜到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於是这麽暗暗盘算着的日番谷,便理所当然地朝着刚进门的松本喊道:「欸松本!赶紧去五番队把你好姐妹叫来!」
望向松本手中拿着一大盘的茶点,即可推测方才奶奶拜访的时刻也被她捕捉到了,进而识相地为自家队长远道而来的亲人准备待客之礼。
「咦?队长……雏森她们昨天就带着六回生们到现世指导实习去了呢。」
「啊?」
日番谷显然惊愕,刚拿起杯盏的手不慎抖了一下,随後便有些不自然地放回茶几上,「呃、也太突然了……」最後则是以喃喃自语收尾失态。
「一点也不突然阿队长,五天前就发下这道任务了。」谁知却被一旁的副官逮到吐槽点。
对於姿态从容放下茶点又同步跩起邪笑的松本,他也只能用眼神狠瞪回敬。
「桃不在屍魂界啊……」奶奶的神情顿时虽透漏出失落,「她队上离你们这想必也有段距离吧,若平常工作得从早忙到晚,也就更少有时间能聚了。上次回流魂街,你们也是一前一後的呢……还是,你们俩吵架了?」但也不忘重拾笑意乱揣测一番。
「没、没这回事!只是最近比较各忙各个……」奶奶的一语中的,让日番谷的回话不禁越说音量越小。
「是这样吗?队长……」说话者晃着头,边摆弄自儿的橘发,满是质疑。
「松本!」
日番谷则垂眼加强语调气势,同时抬手招着,示意伫立在左方的松本欠下身,好让能在她耳边刻意再减低音量提问:「任务表定何时结束?」
「队长你怎不自己用传令神机问?」
「--我这是问你呢。」
「嘛……今天傍晚左右,东区穿界门喔。」
面对副官一直意图扯後腿,他压下即将燃起的怒火,语气已容不下耐心。不过幸好最後还是让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本老实回答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说来也讽刺,平时明明对於雏森大小事都爱来跟自己报备这点不堪其扰,没料到如今才仅仅一周断讯,便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想得知也得清楚。
「很好。这里就交给你,我要回队舍了。」
「咦咦啊?队长你要丢下我--?」
日番谷落下话语,也不忘再三叮嘱了今日必完成的事项内容,并在目睹着自家副官从窃喜的笑容转为惊愕的萎脸後,则带着奶奶消失在职务室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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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番谷想起儿时自己那是更加地嘴下不留人。
每次他跟雏森斗嘴吵架,奶奶总会在一旁焦急劝和,尤其当雏森有时比起自己又更傲的一定要争赢时。那当下惹得奶奶站哪边都不是的为难神情,至今他都难以忘怀。而最後的结局便顺理成章是自己妥协低头。
但比起这个,更不能让亲人担忧的是,死神任务的危险性事实上可是比在流魂街时听闻的,还要更加险象环生、刀山火海。
这就得说起雏森起初进入队上的事。她因出战斗任务时不慎受伤,而在救护所里躺了整整一周才康复,当回到老家叙述这段惊险万分的实况时,雏森可是抱着奶奶又怨又哎,还拉起袖子将那时未结痂的伤口给奶奶瞧,虽然氛围就如同在叙述趣事一般稀松平常,但奶奶听闻後,当下立即显露出心疼的神情,眼眶甚至带有点湿……这番景象可是被他俩尽收眼里,於日番谷急来的眼神暗示後,雏森更是不知所措地连忙换个口吻解释着:那是非常小的机率才会有危险的啦,一般都会有救援队在後头掩护、自己这不是还好好的、没事的、奶奶别担心了、以後会多注意点的。
再加上当时还处院生期的日番谷在一旁频频点头如捣蒜,这才让奶奶逐渐纾解了担忧不已的面容,稍微放宽心。
即便日番谷说着晚餐去食堂买现成的吃就好,但奶奶仍一贯地坚持下厨,他劝导不成,於是也卷起袖子协助起打理食材的简易任务。
「……雏森应该差不多回来了。」一边频频注意着时间的流转,过了好阵子才盼到这时刻。停下手边原先拨豆子的动作後,「我先去等她。」在道出这句话的日番谷便起身去洗涤双手。
「那……奶奶也随你一块儿去吧。」
「不了奶奶,您长途奔波先在这歇着吧。我会把那家伙拎过来的。」
步出队舍的同时,耳边还依稀传来奶奶还呵呵笑着说些:怎麽还是改不了儿时的血气方刚、对女孩子有时也要温柔点啊的话语。
所以他才决定独自前往,待两人尚未恢复良好关系之时,可千万不能让奶奶多想操心了。
雏森的步伐踏上坚固石阶,随同一道刺眼的光线瓦解之余,猛然出现在眼前醒目的身影却是一名皓发少年,她一时失神的杵在原地:「你怎麽……」只见前方之人一步步走向自己。
在思绪厘清了因果关系後,雏森收回一瞬的诧异,转而以双手环胸,佯装出一副不悦的口吻:「有什麽事吗?十番队队长?」
日番谷见她这般不屑的态度,顿时也懒得多作解释,只板着脸说:「你跟我来。」拉了她的手转身就想迈出步伐。
「干嘛啦日番谷?我还要跟平子队长回去整理院生们的回馈表--」
「奶奶在我队上。」
「啊?什麽?」
哪知这家伙不肯乖乖就范,还迳自想挣脱他的手。但幸好在听闻到熟悉的名词後,她瞬间冷静下来,转而惊讶地瞪大了眼。
「奶奶要来你怎麽不早点跟我说?」雏森始终抑不住欢愉地压柔了语态,噘嘴质问。
「怪我?我事前也不知道啊!是突然……但想也知道她是因为挂念着我们。我说你这家伙才是,去现世也不……」
越说越觉别扭的日番谷微微抬眼,但却惊觉原先应在视线内的人儿竟已消失踪影?
取而代之的则是平子与以及其他院生从穿界门出来的画面,前者并仰了仰下巴示意他身後--
「小狮郎!你走快一点啦!」
回头望见,雏森正整个脚底抹油似的朝十番队队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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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死奶奶了!怎麽要来没先说呢?应该让我们去接奶奶的……」
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果不其然雏森满是兴奋地又抱又蹭的。
「我知道你们忙,就不惊动你们了……哎唷,桃啊,头发也长了不少呢。」奶奶说着边温柔抚着雏森的秀发,「我刚刚还顺便下了厨,快、咱们来一起嚐嚐,看奶奶的手艺是否还跟以前一样。」
「啊,真的好久没跟奶奶一起吃饭了。」雏森甜甜地说着,笑得开怀。
而另一旁的日番谷则是早在进门之後见势替大伙儿摆妥了餐具。
桌面齐全的美味佳肴,那扑鼻而来的香气,加上得以团聚的三人。这场景彷佛时间倒转般,令人缅怀。
「多跟奶奶说点你们的事吧?最近执行的任务困不困难呢?毕竟在不同队上,你们俩的见面次数,该不会比我来找你们还少?」
「哈哈,没这回事!我常常去找小狮郎串门子呢。」
主要都由雏森在滔滔不绝地回答着,内容多半是队里的奇人异事、谁跟谁已成家立业、工作上换了新队长後的渐入佳境等等。日番谷则在一旁静静扒饭,时而顺势插些调侃她的话语,惹得奶奶好奇不断,又笑又乐地持续发问。
即使他们心头上依旧矛盾着,但在面对奶奶此时的关心,却仍是可以很有默契地替对方隐瞒了各个懊恼之事或是挫败之策--当然其中还包括了彼此已冷战一周的实况。
「旧识在这儿,就可以互相照应,你们俩很幸运也很不容易呢……能有机会一起在同个职场,有机会获得拉拔,发挥所长……这份缘分机运都得好好把握并珍惜着。」
餐点已享用得差不多,三人仍是在十番队的私藏茶品招待下,促膝长谈着--奶奶以若有所思地神情,说着言近旨远的这番话,令雏森和日番谷听闻後,都下意识转头望向身旁的人,不过在眼神交会的瞬间,顿时因心虚而又撇开。
这点小动作他们尽量压抑了不自在,彼此都希望奶奶别看出端倪了。
「知道你们俩很辛苦,职务上会遭遇到的危险一定数也数不清、避也避不掉……但无论遭遇到了什麽不顺遂的事,尽管想办法突破。而这些艰辛挣扎的过程就是成长的代价,过了就是你们的了--每日都期盼得知你们一点一滴的音讯,不管是好是坏的,即使常常得带着担忧的心--」年长的声音则是缓缓地顺着空气流动到两人耳里,最後的这番话已极近日光般和煦……
「但每次想起你们,都是奶奶最大的骄傲呢。」
雏森听着不禁鼻头一酸,因为这番话令她忆起了好多好多事。
一回生时在实习魂葬遭遇袭击,慌得泪都飙出来。开始毕业测验时第一阶段就紧张到失常。
头一次入护廷十三队就被分配到梦寐以求的五番队,即使累到不行也得撑下去勤练。
第一次参加的盛会就是为日番谷接下十番队队长一职风光打气,即使心中羡慕不已。
头一次见到敬爱的队长为自己留下的遗书欣慰至极,即使对最终那指令感到旁徨无助。
第一次被刀刃贯穿身驱,信任同步瓦解的瞬间,即使有再多时间调适都仍难以置信。
头一次适应新队长,才醒悟天空是如此辽阔,并不是所有的深信不疑都应坚韧不摧。
第一次见到日番谷完成卍解时变化高大的背影,才发觉原来他已足以护在自己前头。
是啊,要是这些意志消沉的时候都没有值得深信的夥伴们,光靠自己究竟该如何振作呢?
若是连日番谷从来都不在自己身边……
待回忆不断播送而眼眶渐辣之时赶紧中断思考,雏森拾杯喝了一口茶,眼眶积蓄的泪在她调整呼吸频率後得已逐渐散回。她突然惊觉自己更恐惧身边这人的离去。根本无法想像如果他也不在的话,自己的世界该有多崩盘……
「以前总是我护着小狮郎,但现在他成长迅速,不仅当上了队长,也完成了卍解。变成我才是受了不少照顾的人……无论遇到什麽困难,我们都会继续互相支撑下去的。」
日番谷愣愣地望着雏森的侧脸,似是难以料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心里顿时矛盾而又百感交集。即便这段或许只是说来让奶奶安心的,也足以令他听得如痴如醉。
奶奶闻言则是咯咯地笑了,抬起他们手重叠拍了又拍,显然满足,日番谷也在这时间点回神,嘴边不自觉带有浅浅弧线的点头附和。
「我们一定会再多回去探望您的。」
最後他真诚地道下这番承诺。
今日奶奶留宿在十番队队舍,雏森更是提议要像以前一样三人睡一起,即便日番谷见状可是数度调侃着她以前的尿床事蹟,却也搏不回她的兴致勃勃。
在空气因入暝而转凉後,所在的空间也恢复了寂静。
趟於三人中间位置的雏森转过身,戳了戳日番谷的背部,待那头皓发移向另个方位并直视到那碧眸後,用着微弱的气音说:「对不起……小狮郎,我们合好吧!」
「你又在乱叫名字还要我跟你合好?」
他则是白了她一眼後,又将半身转回原位背对。
雏森不禁鼓起两腮呢喃:「我都道歉了嘛……」还拉了拉他的被子。
但日番谷却仍是固执着一动也不动,没有要解决问题的意思。
那没办法了,她只好挪起身子竖趴在日番谷肩上,并将头倒立,好让同样坚决的神情足以与他面对面地说话--
「我们今天一定要合好,不能让奶奶担心了,知道吗?」
「好啦好啦!你的头发刺到我眼睛了!快躺回去!」
被雏森这番近距离举动吓着的他,方才思绪一瞬间断了线,只是下意识转了转手臂,挣脱遭压住的束缚,并赶紧拉起棉被盖住整个头部,只露出单手挥动,打发她回原位。
他自知当下,双颊的温度急速上升,那模样肯定是丑态百出。不过幸好此时已灭了灯,且只有月光从窗上渗透点点亮线,让异状得以完好掩饰着。
「嘻,那晚安罗。小狮郎。」
太过安心的感觉却也怪不真实,令脑中的思绪不断纠结着,纵然意犹未尽。
细数日番谷这阵子的彻夜难眠已於累计的第八天後,宣告一个段落。
隔天早晨,秋意的微风让树梢的叶子逃离束缚频频下坠,两人在随同奶奶返回流魂街的路上,步经市井街道,见沿路绿瓦红墙,横出的飞檐,少数飘扬的商舖旗帜,曾经熟悉的景象已在这些未参与的岁月中,似乎又多加改变了。
待依依不舍地目送年长的奶奶进入家门後,只剩身份与此地悬殊的两人徐步回瀞灵廷。
「雏森。」途中,他率先开口唤住了走在前头的人,迟疑了半会儿,才用着彷佛已模拟过几回的沉稳语调道:「其实以副官的处理能力来说,你已经做得不错了,是我……言重了,抱歉。」
语尾那歉意之词日番谷几近是看着地面说完的,以至於他没能完全见着雏森这时回覆的表情。
「虽然……我总是太依赖你的意见,对你也额外造成麻烦是不对了--但这也是因为你惯性的支配造成的。」
「你这是还想闹别扭?」他蹙眉抬起眼。
「我不是在跟小狮郎生气,是在跟日番谷队长生气。」雏森闻言後,同样一脸严肃,语毕後还继续向前跳跃了几步,丢下杵在原地的日番谷。
「啊?」他搔头,半刻似是顿时间明白了什麽,咬了咬唇从齿间泄出一口气後,低声回道:「那你……可以原谅他吗?」
为了彼此间的和平,只好迁就这小妮子幼稚的把戏了。
「好吧,看在小狮郎的份上,我接受日番谷队长的道歉哦。」
她嘻嘻笑着回首,奔回日番谷的所在位置,除了以左半身凑近他,还连带亲昵地环勾起手臂。而那乌黑的发梢顺势被风拂起,同步气味再度袭击他脸庞……
於是他乾咳了一声後,抛下一句:「雏森副官,把头发绑好,这是队长命令。」
-FIN-
这里其实想表达的是论公日番谷该道歉,於私则是雏森该道歉哈哈。虽然整个也不知道该吵什麽内容,不过写着写着还是这样安排下去了。
甜文再度出现……果然脑补日雏萌点就是各种爽。(欠打样)不过这篇写法显得随意了些,而一篇文内对话突飞猛进的多,嗯,也算是个人的突破。(猛然发现原来平常都是因为对话苦手,才总写出些废话连篇的描述哪,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