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死神
►游泳圈
►乌鲁基欧拉×井上织姬(主乌织,副一露)
►现代架空(织姬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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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的海边游取消了。
因为主办人朽木的私人因素,也因为大家那所谓,如果这项行程唯缺了任何一个人的话,那我们是不会只顾自己独乐此番重义气的呼吁,导致前天临时於教室内,她面带惭愧的向班上少数人告知此项坏讯,以及决议就这样沫灭了期待。
而当时大家那彼起彼落的哀嚎:『吼,人家期待很久了耶!』、『露琪亚你怎麽现在才说!』、『不管不管啦!那下次朽木你一定要请客好好弥补我们大家!』却全然在黑崎一句:『欸,也看在露琪亚平时都这麽竭尽所能的向那老女人说情,帮你们收拾烂摊子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她吧。』语毕之後,才隐约瓦解了大家理性的忿然。
只是,霎时她和黑崎趁隙中的一瞬暧昧相视,则令我不禁揣测:是不是那所谓的个人因素就是因为这两人的自私而突如其来产生的?
啊啊,不应该是那样的吧!
蓦然惊觉脑中居然浮现出这种不信任朋友的想法,我於下一秒间便在意识里无数暗骂着自己。怎麽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太坏心眼了吧?井上织姬你这个笨蛋!
刻意将此般突兀怪罪於失落感使然,是我当下的敷衍。
而尾随那游程取消的落空之中,我却彷佛还隐约藏了些许庆幸的想法。到底是在庆幸什麽呢?在我不断的追究内心之後,又发觉这样的诡谲想法原来是出自於嫉妒。
如此令人战栗的结论,我真的好想将它归类为误判。
但事实却胜过於雄辩,不管我有多麽不服这项事实。
我在嫉妒朽木,我嫉妒她怎麽可以这麽理所当然的就接近黑崎,这样总是能轻易看穿我始终摸不透的黑崎的内心想法,宛如位於左胸那的泉源是同体。
要是这项行程真当如期举行的话,我应该又只能在他们身後,在他们愉悦的倒影後,悄然用着眼角余光默默追寻并期盼着有那一瞬炯然的瞳光亦能望向自己这儿吧。
我并不欢迎这样浅薄又寒骨的冀盼会占据着自己整个理智。
深觉有种很重的压迫感正指责着我的正视,指责我不能够这样。朽木是我的同班同学,是我的朋友,什麽敌意、什麽羡慕、什麽嫉妒有的没的都不该有机可乘渗入於我们之间。
我知道自己应该不算是个孤僻的人,表面上的。
但就是因为不善於习惯孤独,以致当这茫茫大海中只剩我一人时,反而更难独自承受这波波浪花的袭面而来……
对,没错。
汪洋大海并不是我的夸饰,而是我此刻真的身在此处。
咦……
怎麽会突然忆不起自己为何还是唯独一人搭上了列车,并紧紧持着一个橘色泳圈,恣意穿了一件靛色的短袖上衣及清爽热裤就漫步至海边这儿来了?
为何我会觉得独自栖息於浩淼的海面,抑或便能更使心头遥望海阔天空,不再狭隘?
是因为此刻的天际并非湛蓝吗?我心虽拥着海的悸动,却也无法随之共鸣。
上方沉甸甸的只涂鸦着一层灰,我嗅到雨水即将降临前的猖狂。
这儿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了。应该是的。
我没有回首望去海滩上,而耳边的细语仅是骤浪的嘲笑。
手部和脚都缓缓拨动着笼罩自己周遭的液体,我强烈渴望能迈步寻回属於我的海阔天空。
纵然我实在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前进。
我认识了黑崎两年,两年却比不过那短短的三个月。
朽木露琪亚这出现在班上之中、黑崎的生命之中、以及我视野之中不过三个月。
这样猛然幻化平静的插入,使得我底部那微弱被招唤出的自尊心有点遭细针戳杂的感觉,自尊不服在於我这两年来与一护的熟识却被她那只插入的三个月中疾速追赶过去。
朽木她其实很聪明,待人也很和善,潇洒放纵的性格或许是她与班上男生能相处如此热络的关键点吧。拥有完美的个性,美丽的面容亦是让我喜欢和她相处的……嗯,理所当然,顺势而流。
只是,本该继续殷切顺循此流前进下去的,在当我望见水势逐渐急促,而我亦已远远被抛在茂密的岸沿之外时,才豁然有种想逆游的冲动。
偶尔,於共同身处那不偌大也不狭窄的空间中,会听见他们隐约在我後方的反唇相讥或是谈笑风生,那时,我即刻便会因想转移注意力好让那些言语被阻挡於耳外,而顺手翻开了桌面的书籍。
随便哪本课本,随便哪一页都好,我只盼当下能因此使用视觉而掩盖了听觉。
但却事与愿违。
他们所说的每一字每句话都深刻烙在我脑海,本该是属暖流的互动话语,当袭向我耳边时却霎时变调成了一股寒气。
尤其是在此之後,朽木还会於忿然跺脚後的下秒间步至我座位旁,『不然由井上你来说说看!这件事根本就是这家伙的问题你说是不是?』连同我也牵扯进他们的话题里。但是,自以为体贴的我可都没有表现出那不该有的不自在,於面对这般突发状况时。
只是,因此我反而会更加厌恶那刻的自己,虚伪的笑摆饰在表面并不好,看起来就像是覆上了一层恶臭的表皮,那难闻的气味侵入我鼻腔,甚至蔓延到空气中,如此糟糕透顶,令人慾阻隔。
虽然他们那所谓的熟识并不公诸於世是在交往,但於这显然的对比之下则已释出了我的落败。
对比她那般亲近於黑崎的落败。
对比她能轻松使黑崎再次振作的落败。
甚至是对比那种能获得黑崎强烈信赖或依靠的落败。
我褪去不了那一身的惨败,纵然浪花已翻乱侵蚀。
扑在我脸上连泪也冲刷掉了,可是我应该没流下眼泪吧?泪彷佛只暗涌在心底。
一切就罢了吧、算了吧!拜托请尽快将那些疙瘩灰烬给腐蚀掉……
假装我是湛蓝的海水。
假装我是只自由的鱼。
假装,这橘色的游泳圈就是你豢养我的臂弯,我从没有得到的正视及紧握到的温柔现在正包覆着我。
安详地。
让我被安全环绕着。
让我深深虚构着你。
黑崎……黑崎一护--
偶尔,当我怠惰於课业时,就会想起黑崎。
我那时就会想,只要我不放弃,再多努力点撑过去,将此项义务学习好,这样或许就能够以研讨课业为由的,自然的去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但如今呢?或许已不必再因利用而出卖脑力了吧。
因为他已经有了同样成绩优异的朽木可以时常陪他一同读书钻研课业。
我其实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想过要去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或是表达我对黑崎那满顶近将溢出的情感……
但如今呢?或许也没那个必要了吧。
因为他已经有了能够同样以那种情感回报,那个能真正与他异体同心的人了。
「唔……」
蓦然灌入的一片漆黑会是另种救赎吗?这时我彷佛真被侵蚀般地连手脚都动弹不得了……
怎麽会这样?
那些所有多余溢出的全灌进了我的鼻腔及耳里,压得我快窒息般,原本紧握着的泳圈是在当我头部沉入时被挣脱掉的吗?
果然,你还是不会愿意拥着我,既使当我将死去时也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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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可醒了。」
我觉得那传入耳际的声音若即若离,似真似幻,是一种熟悉却又尚忆不起的频率。
在我因喉咽还有不适而使劲地咳了良久後,某些记忆此时也随同自己逐渐顺通的呼吸复返於我脑内,同步我蹙起眉,开口询问起眼前这熟悉的面孔……
「学长怎麽会来这儿呢?游程取消了,该不会只有学长没被通知到?」
「那你干嘛也出现在这早已无行程规画的海边?」
我当下浮出的疑问真的就是那句啊!但乌鲁基欧拉为何不坦然的回答我,反而还立即调侃起我方才发生的糗事呢。
「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抱着泳圈,还能在浅海地带差点溺水。」
「呃、咦?我刚才--啊、那这麽说来是你救了我罗?」
我的大脑不知是不是於溺水时也被侵蚀掉了一部分?我对於自己此刻的迟钝感到一阵懊恼。
望着乌鲁基欧拉那空洞却又隐隐泛出无奈的眼神,我除了自己也有点摸不着头绪之外,还隐隐泛起了一股感动,煞时的潜入心头让我的身体自内部扩出温暖。
之後,我们沉默了很久。
对我而言,这样的空档恰巧能足以令自己整顿好思绪以及收纳起烦躁。只是不管我怎麽收拾乾净,却还是会遗留下先前因搬运而不慎刮伤的痕迹。
痕迹无法去除这点令我好不容易才调适好的心情瞬间覆着了沉重。
「我觉得有些人,好像已经无法再给予我快乐了。」
於是我启唇自言自语,但却又好似刻意在吐诉心事般。
再怎麽说,乌鲁基欧拉都算是我交情甚深的友人、学长,唉,虽然他平时真的很少话。
「……快乐谁也给不起,要由自己感受。」
其实在闻言後我的眼眶蓦然有些模糊,好希望那不是自深处泛出的液体导致。因为我明明已经决心不再为某些事情而落泪了。
我顷刻便坠入了无法冲出的,名为回忆的轮回之中,万劫不复。
他的目光好像投向我这边许久,我不是那麽肯定,因为当时我的头垂得很低,只是死死盯着覆於我腿上的被褥,直到一阵语意虽淡可本质却深涵的音调出现在原本万籁俱寂的空气中。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
咦?真是语出惊人哪,我猛然抬头凝视着他,并迟疑了好几秒後才回神应答。
「咦……这个嘛……」
「是在乎,可是又比在乎更加强烈;是关心,可是又比关心更频繁……啊对了--」
「是一种能清楚感觉到心脏存在的感觉。」
「乌鲁基欧拉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说实在我真的莫名有种欣慰感,当我听到这本不该从他嘴里释出的字汇时。
我下意识用起指尖轻触他的左胸,我以为能藉此寻得那同病相怜的一份慰藉,同时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什麽空隙,而突兀地改了对他的称呼。
但再短暂流逝过了静谧光阴後,却突然有另种不同於泳圈的温度透着衣衫包覆我身躯,以致我睫毛一顺,还是不争气地使那液体滑过了的脸颊……
一直以来都没有回首,我追寻着的那个背影向来都没以那种眼神凝视过我。
然则我的不再回头,至於目光在前,记忆画面却总忽略了时而徘徊在自己身後的那个人,蒙胧身影却清晰的存在并不同於我虚构出来的冀望,取而代之是一个最能安抚我内心的拥抱。
我或许一直以来等待着的就是几近这份慰藉,名为爱的慰藉。
使得内部翻腾有如浪潮,是他最後轻漫於我耳边的话语--
「没有。」
「我所感受到的,是当有个人指尖触过我左胸时,所从心脏蔓延出导致我全身逼近化灰的感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