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记得上次亲了马尔福小少爷一下,可把对方气坏了。可显然,要么是我忘性太大了,要么就是德拉科昨晚的表现实在太可爱,让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晚安吻。我非常确定前一种情况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是后者了。结果就是第二天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一起上魔法史的时候,马尔福小少爷抱着一本砖头厚的书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用板砖……啊不是,用书将我砸死的意图不能更明显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低声咆哮道,如果不是声线过于柔和,估计跟昨天的三头犬比也不遑多让。
“做到什么?亲你吗?”我抿起嘴唇,“其实是我没怎么多想……”
“我不是说这个!”德拉科有些惊慌地瞧了瞧周围,好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回过头看着我们这儿。
“噢噢,你是说为什么我亲了你两次?”我有些苦恼地托着腮,“我猜大概是因为两次我都没怎么多想吧。”
“罗恩·韦斯莱,你是怎么在霍格沃茨内幻影显形的?”德拉科将那本砖头厚的书推到了我面前。
“原来这本书叫做《霍格沃茨·一段校史》啊,我还以为它叫做《论如何用自重砸死你的对手》呢。”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嗯……幻影显形,幻影显形是什么?哦对,我想起来了。”
比尔上六年级的时候学会了幻影显形,查理则怎么都学不会。家里的每个孩子都是瘦高个,唯独查理是个矮胖墩,这件事让双胞胎嘲笑了查理的体型好久,说他准是横向发展过度了才没法幻影显形。查理也都乐呵呵地接受了。我和这个年长我七岁有余的哥哥接触不多,但很多时候他却是最让我感到温暖的一个。或许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家里唯一的异类吧。连我的魔杖都是查理传给我的。
我不会幻影显形。比尔作为兄弟几个里唯一一个会幻影显形的人,或许是为了安慰查理,又或者是事实本就如此,他一直坚称幻影显形非常难,而且不适合我们这些年纪不大的小巫师学习。我对用于传送的法术并不感兴趣,我已经有一打这样的魔法了,从短距离瞬移到星际穿越无所不能,而且没有一个会受到年龄或者体型的限制。
“那不是幻影显形。”我澄清道,仔细阅读着德拉科带来的那本书,上面写着霍格沃茨的城堡和场地上都被施展了魔法来防止幻影显形。“你瞧,它用的词是反幻影显形术,我只要不用这个魔法,就不会受到限制。”
“可……没有第二个魔法能用于瞬间移动了啊。”德拉科将信将疑地说道。
“我不就会一个吗?”我将书推了回去。
“唔……”德拉科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寻找我话里的漏洞。
他什么都没找到,因为这个理由是无懈可击的。一整堂课的时间,德拉科都专注地翻着那本大部头的书。直到下课的时候,他还捧着书不放。
“瞧,这里有记载,霍格沃茨城堡的每块砖都被施加了强大的保护魔法,可以抵御各种咒语,其中就包括变形术!”德拉科端着书跟在我的身后,“你怎么可能把砖头变成沙子呢?”
“我没给砖头施展什么魔法。”墙砖有重重防护法术我早就知道了。那天和皮皮鬼大战一场,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魔力,都没在墙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把后来钉在窗上的木板给掀飞了而已,可见霍格沃茨的防护措施有多强。
“可是我看见了——”
“你看见的不等于真相。”我快步朝前走去,“我对变形术一窍不通,你还记得吗?”
“可如果你没把石砖变成沙子,那些沙子是哪儿来的呢?”德拉科紧追着我不放。
“我召唤来的。”
“你会召唤术?!”德拉科大吃一惊,“那可是高年级学生才会的魔法!”
“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对魔咒特别在行吧。”我四处张望着,想要找个解围的机会,突然发现了哈利的身影,连忙朝他挥了挥手。
“嗨,罗恩……嗯,还有马尔福。你们俩最近关系不错啊?”哈利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我知道你要说‘我才没有跟他关系不错’,我只是那么说说。”
“我才没有……”德拉科正要反驳,听到哈利的后半句话,又硬生生把句子吃了进去。
这就叫一物降一物。我笑嘻嘻地打量着这两个人,以后我应该考虑捆绑携带他们。
“哈利,你这是去哪儿呢?”我若无其事地问道。
“猫头鹰棚屋,我该去看看海德薇了。开学后这么多事,我都没去关心下她。”哈利的情绪稍微有点低落,“早知道我就买只猫了。海格说猫头鹰比较实用,可我买了才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给谁寄信。”
“你可以给我寄信啊。”我眨巴着眼,“我还没收过别人的信呢。”
“你就站在我旁边呢。”哈利摇了摇头。
“我是说离开学校后,我们迟早会离开的。”
“也许你离开得比我们都早。”德拉科怪里怪气地说道,“你可以直接参加OWLs考试了。”
“罗恩才不能呢,他在变形课上就像个麻瓜。”哈利说完后才觉得有点不对,“虽然我也不咋样。”
“他根本不需要变形术,他会更高级的,召唤术!”
“那是什么?”哈利一脸懵逼。
“那是我们六年级才会开始接触的咒语!”德拉科看上去恨不得将书砸在哈利脸上,“而且我们一开始只能练习召唤水什么的,他昨天可是召唤出了满满一地的流沙——等等!”
德拉科突然停住脚步,用一种让人背后发毛的眼神盯着我,“如果你只是召唤了沙子,它也不能当成流沙使用。”
“是啊,还需要一定比例的水,和一个正确的结构。”说到这里,我不禁皱起了脸。我不知道谁发明的流沙陷阱这个咒语,它是我见过的最不实用的魔法之一。如果不是我希望这只狗毫发无伤,而且还需要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制止它,再加上走廊是个相对狭小的地方,我大概一辈子不会用到流沙陷阱。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咒语就是考验学徒记忆力用的,因为它的结构复杂而精妙,需要背诵一大堆东西。
“它需要空间!”德拉科趾高气昂地扬起下巴,像是终于捉到了我的把柄,“如果你不在地面上挖个坑,你要怎么把沙子放进去?”
“我不需要挖坑啊。”我随手碰了下墙面,那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空间旋涡,“只要在地板水平面上制造个亚空间就行了,瞧——”
我跳起来,抓住墙角盔甲的头盔,丢进了漩涡里。
“你知道他刚才做了什么吗?”德拉科戳了戳哈利。
“他把头盔丢进了墙上的洞里。”哈利一板一眼地回答。
“他刚刚发明了个没人用过的魔法!”德拉科彻底抓狂般地挥舞着手臂。
“这只是看着比较另类的无痕延展咒而已。”我把头盔取了出来,放回盔甲上,再将墙壁恢复原样。
“无痕延展咒也需要已经有空间了才能施展,它是扩大空间而不是创造空间。”德拉科抱起了手臂,臭着脸反驳道。
“一样的道理,二维空间也叫空间。”我召唤出了一张白纸,竖在二人面前,“地表水平面是个二维概念,它不等同于存在于三维空间里的地板,它不能容纳任何我们已知的东西,因为我们所知的一切都是三维的。”
“嗯哼。”哈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而我只要将它拓展一下,”纸片的正中凹了进去,变成了个盒子,“它就可以装东西了。”
“好厉害!”哈利眼中闪烁着热切的光芒,“有了这个,我就再也不用拎箱子了!”
“你们两个知道使用无痕延展咒是违法的吗?”德拉科泼了我们一盆冷水。
“不知道。”我和哈利一起垂头丧气地说道。
“感谢我吧,我不会告发你们的。”德拉科背着手臂,神气活现地在我们旁边踱着步子,“不过你们得收买我才行,这是规矩,给我点封口费……一个袋子怎么样?施展了无痕延展咒的袋子!”
“啊?”哈利目瞪口呆。
“只是施展了无痕延展咒就太没意思了。”我搔了搔下巴,“每天都会产生一个加隆的金袋子怎么样?”
“我有的是加隆。”马尔福小少爷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
“宝石、水晶、什么都行,只要个头不大。”
“我都没兴趣。”对方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斜睨了我一眼,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你能让它每天都变出一些糖果来嘛?”
“可以啊。”
“不同口味的?”
“它没法自己发明糖果,但如果你多准备几种现成的糖果作为样本,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可别骗我。”德拉科有些怀疑地瞧着我,“我爸爸说巫师不能凭空召唤出食物来。即使召唤出来,吃了也填不饱肚子。”
“召唤确实召唤不出来。本质上召唤魔法是用能量构筑出一个类似实体的东西,它们终究会消散。但用魔力铸造真正的实体是另一回事。”我所来自的文明已经具备了构建生命体的能力,区区糖果更是小菜一碟。
“只需要一个袋子和一些糖果?”
“还要一些加隆作为原材料。”
“我这就去取!你们两个在猫头鹰棚屋等我吧。”德拉科抱着书跑了。
“他有点像赫敏。”哈利端详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赫敏是谁啊?”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像是个女孩的名字。”
“我们在列车上见过她,你忘了吗?她带着纳威过来问我们有没有看到一只蟾蜍。”
“噢,她啊。”我一拍脑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早就被我忘在脑后了。
“她果然分到格兰芬多学院了。”哈利翻了个白眼,“我们都叫她万事通,她似乎把课本都背下来了,什么咒语都知道。而且她也喜欢拿着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这两天她特别喜欢捧着《魁地奇渊源》跟在我们背后念叨……我和你讲过的啊!”
“这两天几乎每个人都在和我讲魁地奇。”我扶着额头,“我快分不清谁是谁了。”
“我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只有你对飞不感兴趣。”哈利若有所思,“你能传送,这就是原因,这可比飞方便多了。”
“这也是一部分原因啦。”我嘟囔着,“等你上飞行课的时候就知道了,扫帚是个骑起来很不舒服的交通工具,我真不懂他们为什么不发明飞毯出来代步。”
我们就什么才是最好的飞行工具争论了一番。我更喜欢又大又宽敞、飞起来还平稳、而且最好加载了重火力的飞行器,比如有着28门侧舷炮的风帆船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哈利则偏爱可以一个人控制、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的载具。然而到了猫头鹰棚屋时,我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争论。
“埃罗尔!”我三步并两步地跑到水槽旁边,那里躺着个巨大的谷仓猫头鹰,看上去奄奄一息。一只漂亮神气的雪枭在旁边照顾着它。
“这是你们家的猫头鹰?”哈利将那只雪枭抱走了,看来那就是他口中的海德薇。“它生病了吗?”
“它只是老了。”我心疼地把埃罗尔扶起来,但它完全站不住,我只能给它施了个祝福术。埃罗尔拍了拍翅膀,终于精神起来了,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水。
“准是这个拖垮了它。”哈利指了指埃罗尔脚上绑着的纸卷和小盒子。
我将东西解了下来,是妈妈寄给我的。不知道斯普劳特教授和她说了什么,信上只叫我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被其他人欺负,也别跟人打架。盒子里则是贝壳做成的风铃,应该是从家附近的海滩上捡来的。
“其实你可以给自己做个加隆包,然后买个新的猫头鹰。”哈利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埃罗尔的毛。
“造价太贵了。事实上,在魔法道具中,它还算是成本比较低的,只需要一些金子就好了。”我将盒子重新封好,“可我从来没见过家里攒下过一个加隆。”
“我可以借你一些,我父母给我留了一大堆。”哈利拍了拍我的肩。
我望着对方真诚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心动了,有了加隆包,家里就再也不需要用二手货了。可一想到莫丽会有的反应,我只能摇了摇头,“我爸妈不会要的。别为这种事担心,穷并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我们有我们过日子的方式。”
“好吧。”哈利并没有过多坚持,而是照顾海德薇去了。
“嘿,我来了!”德拉科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你带了多少糖果过来啊?”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我们在湖边找了一片平坦的空地坐下,德拉科往草地上铺了一片野餐布,接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如同瀑布般从背包里倾泻而下,哗啦啦地滚到了我的身边。
“你怎么弄来的这么多糖果啊?”哈利不敢置信地问道。
“我妈妈寄给我的。”德拉科骄傲地说道。
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只消匆匆一瞥,我就瞧见了一大堆我想吃的糖果。从比较常见的滋滋蜂蜜糖、甘草棒、太妃糖、奶油杏仁糖、麦芽牛轧糖、夹心巧克力,再到相对特色的椰子冰糕、果汁奶冻球、脆片薄荷糖、爆炸夹心软糖、吹宝泡泡糖……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场盛宴!
“这是袋子和加隆。”对方抛给了我一个天鹅绒零钱包。
我取出加隆,总共五枚,足够用了。
“怎么样?”德拉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没问题,看我的。”我盘膝坐好,双手合十后一错,就在二人好奇的注视下召唤出了一团深蓝色的火焰。在我的控制下,火焰的颜色越变越浅,最后变成了明亮的炽白色,我才将加隆一枚枚丢进去。每个加隆一碰到火焰就开始软化、变形,最后被我融成了一团金色的浆状物。
“金和银是最常见的魔力回路载体。”手指虚虚一捞,金液就抽出千万缕细丝,随着我的动作盘了起来,“一些特殊的魔法还需要水银作为载体。而水晶和宝石则是常见的魔力容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个魔力转化装置。每个巫师身周都会有一些废魔力,是我们不经意时释放的。巫师居住的地方时间久了就会产生魔法生物,便是被这些废魔力催生出来的。而这个装置会将废魔力收集起来,铸造成任何我们预先定好的实体。”
所有的金子都被抽成丝后,我左手一挥,撤掉了火焰,接着拂过金子的上方,白雾瞬间弥漫起来,金子被急速冷却着,直到表面结了一层细细的霜。手指一勾,天鹅绒袋子飞了起来,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细丝一条条没入到面料的缝隙中,细细密密地织成了魔力回路的图案。留在外面的细丝则盘成了另外一套回路,我指挥着野餐布上的糖果一个个飞起来,被袋子外的回路瓦解掉。
“稍安勿躁。”瞥见德拉科急得差点站起来,我提醒了他一句,“这个步骤是记录每个糖果的分子构成,这样在铸造魔力的时候才能准确铸造成糖果。”
每种糖果都分解一个花了我们不少时间。全部完工后,我将外面的金丝编进束带里,然后打开口袋,布上剩下的糖果如同蜂群一样,乌泱泱的一大片,全都进了口袋里。
“喏,你要的无痕延展糖果袋。”我一拉绳子,天鹅绒袋子就被束了起来,外表看上去一点都没变大,就是有点鼓,谁也想不到里面会是一书包的糖果。
“哇……”德拉科接过口袋,打开来检查着,“这样我就有无尽的糖果啦!”
他特别开心地把糖果袋子送到我们面前,“你们也拿点,我们再也不用买糖果了!”
“除非你想要什么新口味。”我挑了个果汁奶冻球。以前见双胞胎兄弟弄来过,但我从来不知道这东西上哪儿买。
“这里有好多我没见过的品种。”哈利好奇地取出个看着没什么特色的印花糖豆。
“我一直想尝尝这个。”我将奶冻一口吞掉,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整个人竟然慢慢飘了起来。
哈利瞪大了眼睛,指着我,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一张口,却是呜呜的汽笛声。
“太神奇了。”德拉科咬着甘草棒嘻嘻笑着,“动物印花糖通常会让吃下去的人发出动物的叫声,但蒸汽火车……我不知道这也算动物!”
“你们两个都不管管我吗?”我在空中缓慢翻滚着,已经失去了重力。
“上面风景怎么样?”德拉科打趣地问道。
“好极了。”我努力稳住身形,让自己正朝着霍格沃茨的黑湖。
一望无际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燃着火一般倒映着天边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