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钟声响起，四周的学生纷纷离开，返回教室。
原本在另一端打牌的那群人也起身离开，留下已经远得看不见的简钰淇和李子翔，草皮只有我们两个。
有三台机车从树林间奔驰，顾不得腿上的女人，直接起身。
那是易殇，和他的小弟。
「怎麽了……」睡眼惺忪的夏黎香抬头看着我，晃了脑袋。
「打给李子翔。」我播出简钰淇的号码，她也跟着打给李子翔，很恰巧两人都没有接听。
原来不是远的看不见，是根本看不见。
还昏昏沉沉的女人被我拉着手，一路狂奔到校舍三楼，简钰淇的教室外头。
里面只剩李映梦跟两个学姐，还有几个我叫不出名字的同学。
「那个，安承学长去哪了？」
「简钰淇打给他，他就跑了。」李映梦打了个呵欠，继续和桌边的朋友打牌。「阿杰他们都跟着走了，应该是去玩吧。」
「易殇出去了。」突然间，教室一片寂静，她放下手中的牌，拿出车钥匙，向着外头狂奔。
芷岚和若筠学姐也一同跟在後头，有他们我也就放心这冲动的女人了。
隔壁班是于志昊的班级，他也不在位置上，再过去是亦岷学长的班级，他的位置也是空的。
我按住夏黎香颤抖的手，往二年级的方向走。
郝逸延跟那四个都不在……
无非是一场，偷偷摸摸的战斗。
明明已经告诉过他，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既定的事实。
前後离开了那麽多次，每一次都是带着伤回来，每一次都得让人担心到心脏快从嘴里爬出。
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他究竟认为我的度量多大。
松子淇的电话也没有接，甚至是谢义筠的。
一群人的电话瞬间化为塑胶制品，没有任何一个人回覆我的讯息或电话。
「黎香宝贝，你先回去。」和夏黎香分头後，抱着忐忑的心情，拨给欧文炀，一边走往国中部。
「姐姐，怎麽了？」
「还好你在。」
「怎麽？你在哪？」
我没有告诉他在哪，远远就看到他走到教室外头接电话。
「姐姐。」他用手掌抚摸我的头，把我带到楼梯间坐着。
「还好你在……」我把头靠到膝盖上，双手不停的颤抖。
一旦遇到任何困难，第一个想到的人却是欧文炀，而不是其他更亲近的人。
是不是默默的，他就成了一个备胎。
我没有想过要让他成为备胎，只不过他对我如此的好。
告诉他现在发生的事，他也是静静地听着我说，顺道安慰我。
「学长没接？」
我点头，他轻拍了我的背，突然有学生从教室中走出。
欧文炀对他比了手势，他才静静的离开。
「我觉得好累。」他正要开口，夹在我们之间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是你学长，在外套口袋，帮我接。」
「可是，是学长唉。」铃声被他转成震动，听见铃声的老师也探头出来看。
「跟他说我昏倒了。」满腹的失落与心灰意冷，踏着长长的走廊。
经过玄关时，就已经听见一些学生的议论声，似乎是他们回来了。
又听见只回来一半的人。
没回来也好，回来了我也不想看到他。
「姐……」他把手机还我，摸了我的头。「好啦我知道，你跟他谈过吗？」
「没有，但他应该要知道。」我知道这样想很自私，可能他也没想过我的想法。
但我反对他出去那麽多次，虽然没有一次是成功的，他也该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吧。
雨凡姐仍在睡觉，我也扑到床铺上，摆了个好看的睡姿。
欧文炀替我盖上被子，看我躺好才离开。
议论声越来越大，布满血腥味的空气迎面而来，实在让人很不安。
「你去旁边等……」雨凡姐开始动作，听得出她的无奈。「喂，不要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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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洁，」有双手把我的手指握住，但我仍持续装作昏睡不醒。「电话没接到，对不起。」
「喂，讲不听啊，过来。」他没有松开手，是雨凡姐硬把他的手扯开。「你有个三长两短，小恶魔也不会开心啊。」
外头是另一阵吵架声，听起来是杨宜希和哥哥在吵架，或是说，杨宜希自己一个人在破口大骂。
还有陆媛的哭声，但她容易心软，两个人肯定又抱在一块了。
「靠。」
外头是一阵吵闹声，但很快的又再消散。
保健室已空无一人。
还没弄清是怎麽回事，又听见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醒着？」是亦岷学长，他的手指点在我的额头上。
「笨蛋，眼泪掉出来了。」眼前的是逸延和亦岷学长，两人的身上都没有伤口。「他刚刚昏了。」
「我们被他阴了，就他带着自己家的人去。」两人沉着脸，互相看着对方。
「他也没受伤啊，就病还没……」
「逸延，帮我送书包回去。」我走下床，看着站在床边的两人，从中间离开。「看你要不要顺便来我家住。」
「干嘛啊，生气了哦？」我没有回应，直接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为了避嫌，刻意不让文炀去拿我的书包，让他直接在停车场等我。
本来就预定要大骂那家伙，没想到他竟然意外昏倒，计划完全不成。
也还好计划失败，依我的个性下去，肯定会悲剧收场。
「姐姐，学长他……」
「我知道。」抢走他手上的菸，直接踏到前座坐着。「姐姐载你。」
「你真的生气了哦……」他伸手摸我的头，等我抽完整支菸。「还是我们去看夜景？」
「我累了。」他没有说话，静静的踏上後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学长回来还是第一个想到你唉……」
「他去之前怎麽没想过我？」他把手掌摆到我的面前，说能让我咬。
「姐姐，你一定要原谅学长。」他坚定的眼神从後照镜中反射，我打掉他的手，往後躺在他身上。「姐姐可是学长的天使唉。」
「你不知道爱那家伙有多累。」话落，他突然从後方抱紧，口中喃着一些话语，像打草稿似的。「而且我不是天使，是恶魔。」
「旻洁，」突然从他口中说出我的名字，让我不禁抬头确定他的身份。「我喜欢你……但学长比我更多，他爱你，你等那麽久不就是为了他吗？所以得来不易的幸福，你要好好珍惜，让弟弟当乾爹好吗？」
「小王八蛋，废话很多唉。」我捏了他的脸颊，离开前座，再点了根菸。
「你不知道你跟学长在一起的时候多幸福。」他勾着我的肩膀，继续卡在後座上头。「自从有了学长在身边，你就不再是冰山了。」
「我一直都不是好吗？」
我承认之後话是比从前多了些，也是亏简钰淇的福。
要不是他一直烦我，我也不想说那麽多废话。
可是不讨厌，不是吗？
「姐姐，学长回去之後一定会跟你道歉，你不能生气哦。」
「知道啦。」
他滑到前座，歪了车子让我好上去。
会做这个动作的只有两个人，就是他跟简钰淇。
因为知道我上不去，才特别替我把车子歪一边。
「你要答应我，原谅他哦。」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