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早上,安娜活屍似的走在路上,都忘了今天轮到她开店门,昨天真不该折腾到那麽晚的。
店里保镳正和送早报的年轻女孩聊着天,不止制服没换,连包包都还没放下,他看见安娜後歪着头,脸上有点困惑的说:「早安。」
女孩也笑着和安娜点头,她分别拍拍两人肩膀,边打哈欠边推门进店里,眯眼半打着瞌睡走到吧台边,伸手拿了装有乾燥花的罐子。
「茶壶在哪……,是不是在下面柜子,哇啊!」
嘀咕着走到吧台里,膝盖都还没弯超过一百度,一个巨大黑影突然树立在眼前,她放声尖叫,塑胶罐咚的掉到地上,里头玫瑰、菊花脱离地心引力、撞上盖子又掉回原位。
「魂都被你吓飞一半,茶壶放哪里去了?」安娜呼了几口气,拾起塑胶罐继续翻找茶壶,突然想到昨天东义留得比较晚便问。
……。
被吓飞魂的东义脸上挂着惊吓和痴呆,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勉强举起手指指休息室。
「怎麽放这里?」
她把花和茶叶放进卤味包,丢到装有热水的茶壶里,举杯询问东义要不要,他摇摇手回应。
「昨晚你走後没多久有个客人突然想吐,刚好茶壶是空的,所以就……。」
东义垂眼擦着杯子说着,安娜停下小口啜饮的动作,转转眼珠。
「买几个塑胶桶好了。」
她继续把茶喝到一半,拿了张小纸写下来,和进货单丢在一起。
「是说,你今天怎麽早班?昨天安罗嘉还问我你晚上有没有班,好像打算约你。」
「我和老板说过了,他没跟你讲?」
「谁管他,他什麽都不跟我说。」
安娜耸耸肩。
「你们吵架了?」
「反正从小到大也没少吵过。」
「怎麽了?」
「别扯话题喔,我才要问你和安罗嘉怎麽了。」
她吹凉着茶,既然东义特别闪避这个问题,那一定有问题!
「只是……发现他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样。」
他很绝望的发现,自已怎麽想都不能怪他,那时罗嘉也是心急了才那样做,虽然他无法接受,可没马上顾虑他的自已也有不对。
「嘛……,你自已酙酌吧。」
客人们都发现今天东义的笑淡了、话少了,和他说话都放空。
「Tony,你怎麽回事啊?」
「没事。」
虽然东义这样说,问也问不出什麽结果,客人们的八卦心却放不下来,眼睛时时跟着忙转转的东义。
「咳咳。」
吧台的角度不太容易看到的角落边总是聚着些寡言的家伙,别说客人不和这群人交际,连店内的服务员也不喜欢走来这。
药还没吃。戴着口罩的罗嘉坐在其中,放下第三次举起的手,摸摸还烫着的头,自认为再撑一下没问题。
排练周才开始两天,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他却在这种时间感冒,昨天吐了半天,整个下午什麽都没吃,今天一起床就觉得全身痛,只得打电话给吴姐,请她帮忙调整工作时间,照理说就该好好睡个觉,至少明天一定要照理上工,却不知不觉晃出门,回过神已经坐在卡罗素里。
头好痛。
傍晚客人开始多起来,东义忙得不可开交,顶多和他们漫聊几句,又有下个客人点东点西。
好不容易抓到空档喝口茶,又晃来个男孩,男孩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有稀薄的外国人外貌,轮廓深邃又不失台湾人的内敛,削瘦手臂饱含肌肉线条,体纤高挑,甚至比一米八的东义还高上十公分。
他大笑着和东义聊天,脸色潮红不说,还连站都站不稳,两人聊得蛮开心的,男孩还大方的摸着东义的手、肩和胸前,要不是吧台高,恐怕要再下到腹肌大腿。
远处看着的罗嘉没有注意到东义微笑的无奈,双眼死盯住男孩不放,看东义没什麽反抗,罗嘉纵使生气也不敢多事。
浑蛋,别对他笑!
聊了好一阵,男孩不知和东义说了什麽,带着笑离开,留下一脸惊讶的东义。
没多久那男孩回到吧台,身边多了个运动风女孩。
这女生很可爱啊,快加油,让东义帮你!
看他变得没什麽威胁性,罗嘉放心的背靠椅背,轻啜口水果酒,还帮着男孩打气。
「靠!」
男孩继续和东义闲话家常,女孩反倒被晾在一旁,这就算了,那死小孩居然勾起东义下巴,想也没想就头偏歪吻上去,湿黏黏的难分难解起来,连一旁的女孩都摀住眼睛。
都忘记被疼惜是这种感觉。东义有一瞬间的空白,自从遇到罗嘉後,东义很久没那麽开心,可是心里的洞却还是在,空得发冷。
罗嘉还以为自己会冲出去打那男的,但当他看见东义的恍惚笑容,却只感受到痛心。
有人能代替我珍惜他,很好不是吗?我给不了的他能在别人身上得到。他压着额头落泪,颤抖的手弄得玻璃杯锵啷啷响。
「安罗嘉?」
罗嘉抬眼瞥了安娜一眼,满脸鼻涕眼泪吓了她一跳,正要询问他却匆匆站起来夺门而出。
「先生,付钱!」
另一位酒侍想追上他,却被安娜制住了肩膀。
「没关系,他是我朋友。」
男孩不知何时已经醉倒在桌上,一旁女孩悉心的帮他把衣服拉好、口水抹掉,东义垂眼在酒架前擦拭高脚杯,思绪却没在那个上,弄得叽叽嘎嘎响。
看这两个不乾脆的,连乐天的安娜都只能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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