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跟弟弟一起帮爸爸浇花,爸爸把我抱了起来,到处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年幼的弟弟立刻出醋的对爸爸大叫。爸爸於是把我们两个都抱起来,一起扛到肩膀上面。
我看见一支独角仙在我们家大树上爬行着,我安静的看,看着牠究竟要去哪里,爸爸并不知道我正在看。
但下一瞬间,我亲眼看见一只鸟,我不知道那是什麽鸟类,但牠突然飞了过来将那支独角仙叼走,我吓的差点从爸爸肩膀摔下去。但那只鸟在我惊恐的视线之下,将那只挣扎的独角仙带往天际。也因为这样,从那次以後,我再也不敢靠近我家的大树了。
我当下只能思考到一件事情──说不定,真的只是说不定,人就像那支独角仙一样渺小,一样无依无靠,只能循着大树的纹路,过着自认为安稳的生活。
◎○
我抽到五号,那是我国中的座号,这是我当下唯一的想法。
我们已经玩了一段时间了,白恩茜很融入他们,但我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一直不停的发呆,偶尔配合他们傻笑一下。
跟那个贱人该死的一样。
「嘿嘿……我指定……」一位学长露出很邪恶的笑容。「七号跟五号接吻!」他突然大喊,把我从神游中拉回来,也使我瞬间清醒。
什麽?接吻?
我试着咀嚼脑中的文字,但有点困难。
七号是谁啊?
沉默了大约三秒钟,我感觉有一股不祥的预感逐渐升起,我蹙眉。
「五号是谁?」这时,贱人突然低声问了一句,语气同样是在讲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该死!该不会他就是七号吧!
我瞬间瞪向贱人,但他没发现我在瞪他。
「喔喔,夏正祈要出马了啊?那个女的──或男的──铁定会被吻的没办法呼吸哦,哈哈哈!」那位指定我们的混帐东西笑着拍了贱人的肩膀,贱人回他一个微笑。
天啊啊啊,我今天真的是被狗屎砸到命运了!
「五号是谁啊?」贱人又问了一句,扫过整个包厢,但每个人都互相看,似乎在否认自己是五号一样,但我打死相信他们都希望自己是五号。
──很好,非常好。
我将背挺直,往前坐了一点,贱人此时注意到我。
我抬起眼看向他,他也看向我,那双黑色的大眼流露出不解,我持续看着他,没有说任何话。
突然,我看见他的眼神中的齿轮好像咬合了,『咖擦』一声,同时撕断他的理智线。
「妈的!」他突然大吼,把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吓了一大跳。
「怎、怎麽了啊?」那位指定我们的混帐东西一脸错愕的看着贱人。
「我不要。」贱人激动的瞪着混帐东西。「我说我不要!」他提高音量。
「可是这是规定啊,正祈……不要的话,这个游戏就完全没意思了……」混帐东西不怕死的回答着。
贱人的双眼瞪的很大,整个人定格在那里。
「到、到底是谁抽到五号啊?」江纾菱有些惊恐的小声问着。
我勾起嘴角,怀着很想杀人的情绪,我提高音量宣布:「──我。」
全场立刻看向我,贱人也瞪向我,眼神想把我撕碎。
「是、是你啊……」江纾菱诧异的看向我,明白贱人这麽凶的原因了。
混帐东西挂上僵硬的微笑,问我:「嗨,学妹,你刚才好像都很安静耶……名字是?」
我没有回答他,看向贱人。
「要吻我吗?」我带着轻挑的语气对贱人挑衅,他果然恼怒的将手握成拳头状,我看见他在爆筋。
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
──该死,那家伙还真的给我走过来。
他用双手拉起我的衣领,逼迫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俩面对面,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充满火药味。
整个包厢的人都看着我俩,屏气凝神。
「───」
然後,他真的吻我了。
×
「你要在里面待多久啊?」白恩茜在厕所外面对我大叫,整个很不耐烦。
「闭嘴!死小白!」我将口中的水吐掉,对门口更大声的喊。「我今天要漱口加刷牙三十次,现在是第十九次!没刷完我不出去!」我继续挤牙膏。
「你刷一百次都没用啦!他亲都亲了,谁叫你自己白目挑衅他?」白恩茜对我喊,我听见她很大声的打门。
「他给我伸舌头!你不懂!这是世界上最恶心的事情了!」我立刻大叫。
「不管啦,赶快出来!我要吃晚餐!」她火大了。
我继续动着牙刷,完全没鸟她。
这是我第一次想,说不定我是那只被鸟叼走的独角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