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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是明白沈忆的。
沈忆对冷怜的情意长久以来如此显着。
她的存在恰恰让沈忆视为眼中钉,而冷怜中意的更非沈忆本人。
沈汜不怪谁,只是厌烦了。
大漠前,她蒙上面纱,手不经意触碰了腰间的小鼓,她心突突一跳,细细轻抚上头的花,脑海闪过的竟是顾云。
「汜儿!别傻愣在那犯蠢,跟上呀!」于湮跑着回头大喊。
她这是怎麽了?
沈汜反覆思考,到了目的地,她然是得不出答案。
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大漠的月亮特别大且圆,不近不远地挂在那深黑又幽蓝的幕上,大漠难行走些,步伐一步步渗入细沙,留下坑坑洞洞。
路途遥远,抵达时沈汜小腿微酸着,她弯腰轻压,当她抬首却动也无法动。
孙宁依着门边,她似是睡熟了,脑门一晃一晃地瞌着,她与沈汜年龄相仿,可那头乌溜却夹白其中,用金簪松松挽住。她裹着层层大氅,丝毫不见她素日里喜穿的衣裳,腿甚至盖条後毯。
一阵风带沙吹过,孙宁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目,她朦胧的目光就这麽打在沈汜眼中,片刻,她苍白的唇启口无限欢喜:「汜儿!」
孙宁挣扎着要起身,于湮忙不迭地阻止,「起什麽起,你撑得住麽!快快给我靠好了,不然我们今日带着的点心就不让你吃!」
沈汜眼眶微酸,她强压下不忍,「宁儿近日可有好些?」
「嗯……其实我没什麽感觉呢?」孙宁抓了抓脸颊,傻傻笑,「一直以来都这样呀……总让你们担心。」
「我们可是朋友。」于湮抓起先前带来的药包和帖子,将帖子塞给一边的陆彻。「我帮宁儿调整了点,这张帖子药性虽强些,但调身功效大,怕宁儿苦我还特意加别的东西喔!」
「汜儿先陪宁儿,我给宁儿熬碗药去。」
「宁儿要好好养病。」沈汜道:「我念着你的舞呢,宁儿最喜舞,痊癒了才能好好舞、好好四处玩。」
「只怕是不能了。」孙宁拉过沈汜的手,贴上脸颊,叹:「好暖,我呀,常常冷冰冰的。不过没关系,有汜儿暖暖我,很高兴。」
沈汜接不上话,片刻,孙宁松手,她着手拆几样点心,推上孙宁那儿,「来,多吃点,你又瘦了。」
「万一重太多阿彻抱不动怎办?」孙宁笑着吃起糕点,咬口,双眼中的忧郁一扫而空。「嗯!还是你们给带的点心好吃!阿彻买的都不好吃。」
冷怜静听她们对谈,他同陆彻道:「你呀,就要让宁儿像现下,笑容多点,对病总是好的。」
陆彻紧握双刀,「找你徒弟试两把手。」
「……你太认真了。」
甩下弯刀,他平平对沈汜拱手,「今日笑谈景美,何不与我琢磨两番?」
「请赐教。」沈汜习惯似的,毫不犹豫便同意。
陆彻勾起抹妖笑,双刀於月下闪烁锐光,瞬息他便隐入大漠。
沈汜往後一翻,执笛轻奏,幽柔媚惑环绕四周,不久陆彻被逼得现身,他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回神之时沈汜早跳得老高。
蛊惑众生,谁能不惑?她抽出细剑朝向破绽挥去,陆彻及时回防才堪堪挡下,他想回击,可那酸软使他无力至极,面对沈汜熟练的剑法,陆彻竟一点办法也没,最後她一剑横在他颈间,快且简洁地结束切磋。
「汜儿你好厉害呀!你、咳!」孙宁猛地一顿,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咳、咳——」
沈汜脸色大变,她飞上前搂住孙宁,咳声渐歇时她轻轻推开她,孙宁昏了过去,而那片在自己衣裳上的殷红,沈汜如何也无法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