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回到家就往床上躺,拿起手机,好友邀请一下子增多,大部分是班上的同学,其中有一个是黑眼女,我按了接受。我双手一摊,盯着天花板看。
我好想他。眼泪慢慢从眼角流出,我没有克制也没有拭去,就只是放任它流过鬓角、流入头发。
他,邓宥廷,是我最爱的人,现在也是。
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曾经。
我闭上眼睛,在泪水中进入梦乡,我梦到了他。
梦里,他手中拿着球拍,我们在球场打球。每一次我跟他打球都是我赢,但是我知道是他让我的,不然以他的实力我连十分都拿不到。但是这一次,他使出全力、丝毫不让,我打得汗流浃背,但是很开心。可是打到一半,他的脸突然变了,变成陈靖的脸,可是打球的技巧和节奏都没变,就连挥拍姿势和步伐都一样!比赛打完,他又变回宥廷的脸转头离去,我迈开脚步追上,但是早已精疲力尽。我只能跪在地上哭喊他的名字,他最後还是离开了。
我带着泪痕醒来,窗外的太阳还没升起,我估计才五点半,离我原本起床的时间差了一小时,但是我刷牙洗脸後披上外套出门。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一个礼拜大约有三天,台北的阿姨会来关心我,她会带她刚满一年的女儿来找我玩。我走到公园才发现我里面只穿一件小可爱。
算了,那麽早没人会在公园晃。
我绕着公园外圈慢跑着,看见一位阿婆拎着一条庙里发的毛巾经过,我向她打招呼,她向我微笑。我继续跑,直到太阳光慢慢照亮树梢。
回到家我抱着衣服冲进浴室,一切准备完毕後我带着稍早做好的早餐去上学。
到公车站的路上都没有人,或许是我太早到了,我可以搭比平常还早一班的公车。坐在等候区,我拿出小说、听着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来了一位年龄稍大的阿伯,他坐在我旁边,重点是!他的手伸到我的後方从我的腰摸到屁股!我在心中狂飙脏话,扯下耳机转头瞪他,「先生不好意思,你的手在摸哪里?」我拿起手机,「我们到警察局聊一聊,你说好不好?」我用一副要杀了他的眼神狠狠瞪着他。
他见状马上起身快步离去,公车这时刚好来了,我也没打算追上去,没带他去警察局真的是便宜他了。我深呼吸,走上公车,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你刚刚应该赏他一巴掌的。」我左边一位男生说。
我转头,因讶异而差点说不出话,「你为甚麽在这里?」
「上学阿,看不出来?」陈靖挑眉。
「你看到了?」
「一清二楚,我在你们身後。」他耸肩。
「然後你就视而不见?」我将身体转向他,「你都不帮忙?」
「我喜欢看事情发展。」他微笑。
「去你的发展。你这个共匪。」我握紧拳头,咬着下唇。原来他那麽幼稚、那麽恶劣,还把这件事当作一场好戏。
「恩哼,共匪。」他将手机拿出来玩。我则是闭上眼睛小小的眯一下,早上跑步消耗我太多精力了。
「嘿!起来了,我要去上学耶。」他摇了摇我的肩膀,我靠在他肩头上睡着了。我马上跳起来,左看右看,车上应该会有很多学生,我肯定被误会了。「不用担心,我刚刚用外套遮起来了,没人认得你。再不下车我们就不用上课了,还是你想要跟我一起翘课?」
「不要。」我马上起身推开他,自行走下车。
我快步往前走,想要离他远一点,如果被盯上就不好了。据我所知,他是学姊们票选一年级帅哥里面最帅的。但是他就是一直走在离我身後一步左右。
在我看过的漫画里,跟学姊口中称为小鲜肉的人走太近会被盯上。而我正後方就正好有一位。我加快脚步,想要快快脱离他炽热的视线。他到底为什麽他妈的一直盯着我看?我摇摇头,又骂脏话了,而且我们都要去学校,他跟在我後面是正常的,不要乱想了。
我们同时进到教室,里头闹哄哄的,原来我们第一节的音乐老师是帅哥。他们互相传递着手机,我看了一眼,好像也还好。但是我一直认为男生如果会弹钢琴,会大大加分。希望那个老师会弹钢琴,或许就有点吸引我了。
打扫时间我静静地打扫,其他人几乎都在聊天。导师好像没什麽管我们,除了早自习、或是他有事要宣布,不然他基本上都不会来班上。我觉得这样挺不错的,至少我有偷闲的时间。陈靖从窗口外头探头出现,我吓了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傻笑,「蠢。」
「你才蠢。」我翻白眼,「幼稚。」
他耸肩,「聊聊天吧。扫地很乏味。」
「不要。」我还有一半的窗户还没擦。
「不只蠢,还很无趣。」
「我还没擦完。屁孩。」我回骂。
他挑眉。走进教室,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麽,但是他走向後面的柜子,拿了一张报纸,到我旁边帮我一起做扫地工作。
我看不懂他在干嘛,所以就无视他,继续我手上的动作。
扫地完成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了五分钟。我用卫生纸擦乾手上的水,他用我的衣服擦乾他手上的水,我心中无限白眼,但也就随便他。面对这种极为幼稚的行为,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无视他,因为当他们做出这种事就是要惹你,要你对他们感到不快,然後关注他们。讲简单一点就是他们在刷存在感。
我突然觉得他其实没有外表成熟,内在根本就是屁孩。什麽无聊的事都要做过一遍才甘愿。就连早自习也要一直用笔戳我。当我真的受不了,转头开骂了几句,他竟然微笑继续?!这分明就是幼稚。
第一节课钟声响起,班上一堆女生非常躁动,兴奋的窃窃私语,就连我也因为他们的情绪而期待。而男生倒是没什麽感觉,陈靖还是继续他的幼稚事。我依旧无视他,反正等到他觉得没趣就会停止了。但是不巧的是,我没想到他这样持续了一整天。
正当老师走进来时,我吓一跳。他是真的很帅,而且当他介绍完自己後。我发现他是成熟的帅,不是向我身後这种。想到这里我又翻了一个白眼。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吓到,全班女生都吓到了,有的甚至张着嘴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看。
这整节课我就看着她们跟老师聊天,一堆女生还违反校规在课堂上拿出手机跟老师要赖。我真的服了!最後我无聊到拿出课表把课表上所有的课背起来。下午最後一节课是体育课。
老师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正当我发现他长得很像陈靖时,他目光离开我看向後方。「嘿!」我转头看到他低下头在陈靖耳边低语,「老弟,在我的课上不准睡觉蛤。」
我讶异地看着陈靖。他耸肩,对着他哥哥──我们的音乐老师──说,「我尽量。」
老师对我微笑,「嘘,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我愣愣地点头。
之後我就在震惊中恍恍惚惚地过了这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