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Jayden三天前的话又在Sam的脑海中回荡。Sam仰头将摊凉的柠檬茶一饮而尽。几滴琥珀色液体划过带着伤口的下巴,及上下抖动的喉头,没入纯白的制服衬衫里。
三年前的那天,他在叹息桥前,迎着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以为自己能被传说眷顾,得到白首偕老的爱情。如今看来,当时的他真是天真,既高估了自己的吸引力,亦低估那只没脚的小鸟对自由的渴望。
三天前,Jayden终於对Sam提出分手。
Sam并没有挽留Jayden,只是沉默地协助对方收拾行李离开。
Issac问过Sam为何不挽留Jayden,Sam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又能挽留什麽?好聚好散,终好过筋疲力尽的大家耗尽最段一丝气力扯破脸皮,互相噬咬。
时间又过了一轮,Sam才结帐,拖着行李步向登机大堂。
翌日,刚下机的Jayden饿肠辘辘,到机场的快餐店填肚子。他刚拿起汉堡包,一道愤愤不平的目光从右边射过来。Jayden固然知道右边那人的身份,顿了一顿後无视那人,开始嚼起汉堡包。直到将最後一口汉堡包送进嘴进,他才侧头,看着坐在右边,一直眯眼盯着自己的Issac,说:「别想着对我妹不好!」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甩我哥而对Summer差。」Issac终於拿起自己餐盘里冷掉的虾堡来吃,边嚼边口齿不清地说:「我哥真的很好……」
听着Issac对Sam的优处如数家珍,Jayden心想Sam是很好,只是他……他们分歧太大。
当日的激情,被时间反覆冲刷,磨平成平凡的亲情。
Sam能在这般乏味的生活中如鱼得水,但Jayden觉得自己如飞鸟入水,呛得要死不死。繁华自由半生,忽地钻进一处寻常百姓家,和一名保守沉实的人过起柴米油盐拉二胡听粤剧的普通生活。
随着时光的飞逝,他起初对平凡的好奇燃烧殆尽,留下的内心空洞旋即被以往的自由重新盘占,又再想念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一来二往下来,使他对Sam有了心结,处处看Sam不顺眼,不由自主地老是挑事吵架。吵多了,他累了,也见Sam累了,就顺水推舟提出分手。
Jayden被店内喧闹的声音拉回过神来,见到Issac和其他食客挤在吊在半空的电视前。他抬头看,见到电视直播最新新闻,报导一架英航被挟持,企图冲向白金汉宫实施恐袭,被英国军方於希斯罗机场上空击落,多架国际客机受波及。
英国希斯罗...英国希斯罗岂不是那条活化石驾驶客机的目的地!
Jayden觉得有股寒意从脊椎爬上后脑勺,脑海自动回放以前在澳洲时,一次执行任务意外被击落,九死一生的场面。
「我聊络不上我哥!」Issac握着手机跑回来,拿起不知谁遗下的餐巾纸擦冷汗,手和嘴唇一并颤抖。
「你这种心理素质怎麽当机长?」Jayden继续注视着电视画面,手却开始按着电话,「那边很乱,联络不上是自然的事。」
一声「你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从Jadyen电话传来。他按了一下萤幕,然後手指又在屏幕上飞舞。
在愈来愈多人挤进来看电视的快餐店,Issac看着Jayden重复以上动作:拨打电话、电话不通、中断通话、又拨打电话,良久无言。
Issac从没见过Jayden这样自打嘴巴,刚才才说英国混乱,那边的人自然接不到电话,现在却一次又一次输入Sam的电话号码。
「为什麽你不按重拨呢?」
「按重拨是没用的。」
(tobe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