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们打算各自买一份,不合送了。
回去的路上顺道绕去了夜市逛逛,席彾特别喜欢吃某间麻辣鸭血,但总是得排上十五到半小时不等。她自己挤进了队伍中,让孙彦铭先去帮她买饮料,这样待会买完就能直接走了。
孙彦铭要她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便穿过人潮去排某间饮料店。席彾最爱喝他们的珍珠奶绿。他当然也顺便买了自己的晚餐和一些小吃,怕席彾再晚点又吵着想吃宵夜。视线一飘,竟在某摊贩前看到了熟悉的脸孔。
又是他们……
终於排到了席彾,她心满意足地拎着刚装碗的麻辣鸭血站在走道边,正拿出手机要传讯给孙彦铭,就见他快步朝自己走来。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揽过她肩头,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席彾的额头撞上他的胸膛,还有点不明所以:「干麻啊?」
孙彦铭用下巴磨蹭她的头顶,大手压住她的後脑勺不让她动弹,笑道:「想你。」
「发什麽神经?」
「每一刻都想见你嘛。」
……很好,不正经的家伙又回来了。
席彾用手上那袋热食轻碰他的手臂,他立刻跳开,得逞後她大笑,「走啦。」
果然回到了「护卫跟娘娘」的那段日子,好怀念、好心酸……
孙彦铭的经典招牌狗狗脸又重现脸上,满脸委屈:「东西给我。」
「咦?」席彾手上也只有麻辣鸭血啊。
「烫的东西我来拿。」
「不用啦。」
「哎,我说你好歹让男朋友做点事吧?」孙彦铭直接伸手拿过她手里那袋,「你就专心牵着或勾着我就好啦。」
「刚才不就让你帮我买饮料了嘛。」
席彾说完,忽然想到那个人说过的话。
──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别老是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扛。就算只是你可以做到的小事,我也想替你做,我心甘情愿的,你不必觉得亏欠我。
难道,任性真的是可以被允许的吗?
孙彦铭这才把手上的饮料递给她,「那你就拿饮料吧。」
席彾看着手中的饮料,又看看他朝自己伸出的手,然後她毫不犹豫的也伸出另一只手和他紧握。
孙彦铭走的脚步有点急,像是後头有人在追赶一般,带着她在人群缝隙中穿梭,等到走出最热闹的区块才放慢下来。对此席彾也没觉得哪里有异。
她此时正在思考着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好像交往前後除了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之外,没什麽差别。这不是妥妥的吗?
那麽当初那个人想要的「差别」究竟是什麽?
啊,好想问於平。
……不对,孙彦铭就在这,问他不就得了?
席彾忖思几许,才出声:「呃……」
哎,居然不知道平时是怎麽称呼他的。她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唤过他的名字。
闻声,孙彦铭转头问她:「嗯?」
「你会不会觉得……就是……呃,怎麽说呢……」席彾有些苦恼该怎麽解释,说话有些期期艾艾。
已经找到停机车的地方,孙彦铭将食物挂在机车挂钩上,连钥匙都还没拿出来,等待她的下文。
只见席彾蹙着眉、扁着嘴好半晌,最後却说:「算了。」
孙彦铭挑眉,抬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盈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睛,「说说看有什麽烦恼着你。」
的确是有好多烦恼,大大小小全绕着她转。从前不甚在意的事,现在好像都变得敏感尖锐。
还没交往的时候,面对他热烈追求,她就有些难以招架。而现在才交往一个月,竟就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她总觉得他对自己太好了,从前就已经够好,如今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後,根本已经不是「好」能够形容的。
他们从来没吵过架,因为孙彦铭总让着她。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般对自己好?
他越是对她好,席彾就越感害怕。要是失去他,她该怎麽办才好?
「小厌子。」
孙彦铭凑近她的脸,两人的额头就要碰上,席彾神游的目光才逐渐聚焦,意识过来的时候她不免吓了一跳,鼻梁撞上他的。
「痛!」席彾捂着自己的鼻子喊了声。
肯定红了。
孙彦铭比她好一点,但还顾不上自己就先关心她的状况,「没事吧?」
他总是这样,永远把自己摆在後位。这让席彾又萌生愧疚的心。
「没、没事。」她的眼眸又黯淡几分,「我们走吧。」
孙彦铭知道她的鼻子确实没事,但心里肯定有事。关於席彾的欲言又止,他仍像以往那样不强求追问。只是这次他隐约感到一丝怪异。
她该不会也看到他们了?
一路上虽然还有聊天,但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刚才的话题。明明在感受得到对方体温的距离,心却好像被一面看不见的墙隔离。
看来他目前也只是买到最外围的站位,还挤不进她内心的摇滚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