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禮畢!青春請稍息》 — 起12、輾轉難眠

甫上车入座,於平就开始闭目养神,但耳边仍是席彾的声音扰人安宁,「欸,你觉得刚才是什麽情况啊?感觉像是孙彦铭被强吻耶!」

「你感觉很兴奋?」

「不是嘛,我在班上也就跟这两个人走得最近,他们的事我当然要关心啊!」席彾说得理所当然头头是道。

於平哼了一声,眼睛仍没张开,「之前听你说到她,还以为只是同名,刚才细看,才发现原来真的是她。」

席彾偏头,「什麽?谁?」

「那个女的。」

「你说游子涵?怎麽,你认识?」

「你不认得?」於平终於睁眼看着席彾,确认她眸里的讯息是真的不知道,才解释:「和我们同个国中毕业的,二班的。」

有这个人?如果国中时同届有个这麽外向开朗的女生存在,她没理由不记得。席彾开始运转她的脑袋,在记忆中搜索对游子涵的印象,结果一无所获。

「算了,反正不重要。」於平再次闭上眼,再没开口。

於平不理她,席彾一个人也闲不下来。她真的很想知道孙彦铭和游子涵的事,手里拿着手机思索着该先问谁好。

直到一阵轻快的旋律响起,她看向萤幕上显示的「孙彦铭来电」,心里一阵激动,「哈!这下不用烦恼了,当事人自个儿找上门了。苹果,我开扩音唷!」

於平闻言果然睁开眼,正想骂席彾太不道德,她已经切下接听键,尽可能让自己别表现得太兴奋,「喂?」

另一头的人沉默良久,才道:「小厌子,抱歉啊!」

席彾听得出来孙彦铭也是极度克制,才得以用一如往常的语调跟她说话。

「干嘛道歉啦?你有什麽秘密瞒我?」

孙彦铭又是不语,忖思片刻後才又说:「没有啦!我怎麽会有秘密瞒你呢。有任何事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呀。」

「那还真是有心了。」席彾轻笑,如铃声般悦耳。

「席彾,」语气陡然一变,孙彦铭慎重而严谨地唤了她一声,却没等她回覆就开始说:「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也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被孙彦铭突如其来的肺腑之言给吓到,席彾偷偷觑了旁边的於平一眼,发现他将视线落在窗外的风景,看似没有在听。

「好、好好的,怎麽突然说这个?」她莫名地结巴,也忘了要把扩音切掉。

耳边传来孙彦铭的叹息声,「我一定是跟你相处时太不正经,才让你觉得我总是在开玩笑吧?」

他说,席彾,从以前到现在我对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所以请你相信我好吗?

他还说,我不会让你身边的人再伤害你。

席彾木然,怎麽也组织不出一句话来回应。

「抱歉,让你吓到了吧?你不需要回答我什麽,只要哪怕有一点,你能更信任我,甚至是依赖我就好了。」

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荡漾开,泛起一圈圈涟漪。然後席彾清楚地听到她最害怕他说出口的那一句:「席彾,我喜欢你。」

就连最後,孙彦铭也没有等她的回应,落下一声再见後就挂断电话了。

席彾还维持着接听的动作,久久回神不及。直到於平毫不怜香惜玉的敲了她脑门,告诉她到站了,她才赶紧收拾东西下车。

这一晚席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里无限回荡孙彦铭在电话中,以及曾经说过的每句话。

他对她的好,她其实都知道。那份感情如泡沫般纯净,可却又美好得让她担心一触碰就会碎裂,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回避,尽可能的一丝希望都不给他。

很早之前她就把她的心锁上,并将唯一的钥匙丢给了於平保管。

记得她曾在网路上看过一段话,大抵是说,在如阳光一般开朗灿烂的男孩,和另一个总是耐心倾听心事的男孩之间,大多数的女孩会选择前者。

因为只要看到那个人,就会不自觉沾染上快乐的气息;反之,见了後者总会想起自己难过悲愤的事。

但席彾属於那少数的女孩之一。要是将前者角色代入孙彦铭,後者代入於平,就算与於平相处时都是她情绪低落急需发泄的时刻,她仍然会「选择」喜欢於平的。

然而她并不需要做这种选择。她怎麽能让孙彦铭那麽单纯善良的人,被她的黑暗给玷污……

席彾此刻的纠结像一张细密的网,罩住她全身,使之动弹不得、无法挣脱,却也不能什麽都不做。

好闷,胸口被压得喘不过气。要不是现在是凌晨两点,她肯定会出去跑个几圈透透气。

於是她选择了跟以往一样,摸黑起身,蹑手蹑脚的去拿书桌上的手机。

「苹果,我睡不着。」

她按开聊天室敲下这句话後,开始把内心的混乱与矛盾洋洋洒洒打了一整个版面还得下拉才可以看完。

送出讯息後,她马上又爬回去睡了。反正於平应该不会还醒着,要等到白天才可能回应,她有一个周末的时间可以等。

也还好是周末,她还有两天可以厘清孙彦铭的话,星期一再面对他。

出乎意料的是,在她重新回到被窝後好一段时间,仍无法入眠,竟然就等到於平传简讯过来了。

对,是简讯。

席彾赶紧从床上跳起来,捞起手机点开简讯一看,只有一行字:「白痴,回讯息啦。」

哦,看来是因为她已经关掉wifi而让於平找不到人,他才改传简讯。

连忙又开了wifi,讯息视窗立刻弹跳出来。不看还好,看了席彾简直快被气疯。

於平就只回了一句话:「已读。」

准确来说是两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席彾重新整理了几次,确认不是系统出问题或者网路跑太慢导致其他讯息没跳出来,是真只有这麽一句!

她不禁气愤回道:「就这样?就要我看这两个字而特地花钱传简讯来?」

「不然你指望我说些什麽呢?」从於平的文字仍能感受到他贯有的淡漠。

是啊,她指望於平能说些什麽?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不太给她建议,却总能神奇的让她在发泄完後就找到解决事情的方法。

但这次并不。

「其实你心里都很明白,那麽要怎麽做,选择权在你手上,我帮不了你。」

「可是……」

可是什麽?席彾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有很多顾虑。例如害怕失去孙彦铭这个朋友。例如重蹈过去的覆辙,让自己在毕业前的日子不好过。

「他感觉真的很喜欢你,跟陆什麽的那个不一样。你是不敢接受他的心意,还是心里有别人?」

於平说话本就直接,一旦认真起来更是令人难以招架。

席彾几乎可以想像,若是他们面对面交谈,於平肯定是叹了口气才说出接下来的这句:「星星糖,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他?」

席彾想都没想,果断回答:「没有!」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国中时哭得最惨的那两次啊。」

席彾咬唇,逼迫自己想起了那两次。一次是「226」,一次是跟苏逸翔分手後才到来、却失去意义的交往纪念日。

於平口中的「他」就是苏逸翔,席彾的前男友,大他们一届的学长。

不想再谈论下去,席彾懦弱地回了句要睡了就离线,直到周日晚间才再度打开网路,看到了於平最後说的那段:「逃避也该有期限,我这儿可不能一直容你遮风挡雨,你总是要找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去依靠。别活得太累了,席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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