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孟长鸣一起送孟家母女到车站。
如果说前晚她们是当我不存在,今天就是充满敌意,尤其是在早上孟长鸣和我一同从我房间走出来之後。
至此,我放弃让他妈喜欢我了。
这麽说吧,我本指望好好谈谈她能接受我,但她打算用拳头和武力胁迫我就范,我不想被隔壁大婶摧毁成体无完肤,只好放弃了。
「你们还缺什麽吗?」等待上车前的空档,孟长鸣问。
他妈哼了声说土产都没买,怎麽回去见邻居,他就颠颠的去替小老太买伴手礼,留下我和他妈,我恨自己跑不快,很怕被小老太飞踢。
「孙小姐有没有考虑搬家?」孟长鸣一走,孟伯母逮到机会这般问我。
「没有。」我想我前天赌气说了那样的话,今天却出尔反尔,让长辈失望,实在挺不好的,回答得特别恭敬。
但这个答案不是小老太要的,她老人家气到连声音都在颤抖,又问:「难道你非缠着我们长鸣?」
我有点担心老人家的血压,又觉得非照实说不可,我就端庄的回答:「那是,我们孙不离孟,孟不离孙,打死结了。」
我听见在背後来自孟长鸣的笑声,他高兴,我就快乐。
孟伯母眉头一拧,故意问:「但我们长鸣说明年要出国工作好几年,你也要跟去?」
孟长鸣就适时出来为我解围:「妈,那不是想去就可以去的地方。」我觉得他这话也是说给飞仙听得。
孟伯母瞪他一眼:「我是问你吗?」
我把它当作是一项挑战,能不能关关难过关关过,看我自己的造化。
在心里掐足了勇气,我坦然道:「心不离,就不离。」
这回答多雷人,多洒狗血啊,我说完都不好意思看孟长鸣了,没想他不但握紧了我的手,看我的眼神让我从脚底暖到心头,我就知道我说对了──至少对他而言。
「依凡下礼拜就搬过来!」小老太那叫火冒三丈,估计我浇她油就会烧起来。
「不行。」孟长鸣立刻拒绝。
「就一个礼拜你都不肯收留自己妹妹?难不成叫她只身一人去住饭店?」小老太是软硬兼施。
鹿依凡在旁边安慰她老人家。
不管昨天或现在,我都希望担任飞仙那个角色的是我,还好我有自知之明,靠过去会被一拳打飞,所以算了,孟长鸣才是我需要讨好的对象。
尤其他现在是真动怒了。
孟长鸣沉了气,也拉下脸:「妈,你我都知道依凡不可能只住一个礼拜,所以我出钱也无妨,她非得来,就去住饭店。」
不等小老太开口,他接着又对鹿依凡说:「你永远也不会是我妹妹,所以我不会再袒护你。下次你要是又做什麽讨厌的事,就算福福说不需要,我都会报警。」
要不是孟家母女脸色实在太难看,我就会朝他扑腾过去,亲他几口,大喊你好帅,我爱死你了。
可是他说完就把我拉走,我也只能回头对她们说:「伯母再见,有机会再来玩。」
我想有生之年,她都不会再来了。
当晚,他不让我睡他那张大床,偏要和我挤我的单人床,对我脖子呵气。
由於有过经验,我就问他是否要我躺平了方便他下手,他敲了我的脑袋,要我转过去,他抱着我就好。
他平时没那麽客气的呀……
就在我被他的体温弄得过热,想要偷偷踢开被子时,他跟鬼片里的鬼一样,突然冒出声音:
「孙福福,我知道自己是过继养子後,一直很担心被抛弃,如果被抛弃,我可能也回不了原生家庭,这种担心延续到我上学之後,不管在哪个团体,我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我摩娑他的手臂说:「没关系,我也常有这种感觉。」
他说他不知道哪里是归属,总是小心翼翼的想办法让自己在团体中待久一些。
我说我懂啊,我也常因为和一群人在一起憋着不敢放屁。
……
他用力揉我的脑袋:「怎麽再大的事到了你口中都很鸟?」
我说:「你这褒还是贬啊?我听不懂啊。」
「孙福福,我是非去不可,你知道吧。」
我明白他想一次把事情都解决了,毫无顾忌地出发。
「孟长鸣,你也知道我会一辈子气你这件事,对吧。」
「但我还是非去不可。」
「嗯,我知道。」而且接受。
我在他怀中转了身,面对他:「那天我看电视听到人家说痛并快乐着,我想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如此。还有就是──尽管我家事做得少,又不会煮饭,不表示我爱你,比你爱我少,所以你也用不着担心归属这件事,反正我在哪里,你就只能回我身边。」
後来,孟长鸣就是笑了,不断跟我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