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步上学还是生平第一次,沈于燕有些不满但又没得发作,走出社区後就等於进入了她眼中的贫民小镇。
小镇街上连一间有规模的店也没有,除了还算明亮的便利商店之外都是一些破旧昏暗的传统店舖。
看着前方两个和自己穿着同校制服的女生,她不禁也打量起她们,一个绑着马尾,一个剪了蘑菇头,裙子都长到膝盖,无趣的白色袜子还有跟制服一点也不搭的鞋子,这种俗气又呆板的打扮让她看了眼睛都发疼。
同样的一套制服穿在自己身上可就勉强好些,她天生骨架好,什麽衣服到她身上都显得出色许多,书包上的水钻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亮,衬托出她与她们的不同。
但这样与众不同的自我感觉良好也开心不了多久,走了二十分钟才抵达学校,沈于燕的腿简直快断了,望着眼前中规中矩的小镇高中,心底又是一阵哀号,在这样的学校上课,要是让美丽和小荣她们看到一定会替她感到可悲吧。
走进学校,她看见中庭前一群人围着升旗台热闹。
她随着人潮凑近,抬头望向众人起哄的焦点,升旗台上站了两个男生,他们好像是在打赌些什麽,对着彼此起哄叫嚣。
一个身材高壮黝黑,没什麽好看,另个男生浓眉大眼,把略长的头发帅性地抓成狮子头,外型额外醒目。
在旁充当裁判的学姊大喊「开始」的时候,两人立刻跳上旗杆拚命往上爬。
众人加油呐喊,「小豪」、「国立」这两个名字窜进沈于燕的耳里,她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是凑热闹的看他们在干嘛,但目光总注意在那个狮子头的男生身上,因为这家伙的发型实在太招摇了。
两人奋力爬杆,把杆座摇震得框啷作响,没多久那个狮子头已超出高个子许多,愈接近杆顶加油声也变得愈加激烈,他刻意停下来望着对手,先是哈哈大笑,又把屁股对着对手做出摇摆挑衅的动作。
幼稚。沈于燕嗤鼻一笑。
狮子头朝下方人群挥手致意,忽然见到了她,愣了一下,更为兴高彩烈的对着人群外的她又是挥手又是高声乱喊,灿笑的脸颊上有着深深的酒窝。
开始有人也回头注意到沈于燕,她错愕的立刻调头离开。
哨声从另一端传来,围观的人群成了鸟兽散,教官跑过来对着旗杆上的两个人大喊,「张国立、郑祖豪,你们两个有胆爬上去就别给我下来!」
那皮肤黝黑的高个子立刻溜下来,趁着教官抓到他之前跑开,一边落跑一边对着慢一步的郑祖豪哈哈大笑。
教官叉着腰就站在杆下等着郑祖豪下来,他卡在上头一脸尴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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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讲台上面对台下三十几双好奇的眼光,紧抓着书包上的吊饰。
一旁秃头的中年班导身上散发出一种廉价的奇怪香水味,有点像是花露水那种古老味道,但又好像混杂着发油的可怕气味。
「沈于燕同学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从台北转来我们学校,今後大家要多多照顾新同学。」
她应班导的要求,作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并朝台下躹躬敬礼。
掌中声有人交头接耳谈论,她感觉得到有些人的眼光看起来似乎不怎麽友善,当她步下台阶时,教室後方的几个男生对她吹哨欢呼,感觉更不自在了。
身後突如传来拍打讲桌的声响将她吓了一大跳,班导指着那群男生大骂,「王建仁,你们後面的给我安静一点。」
沈于燕来到自己的座位,发现自己的座位桌面有不少旧刮痕,椅子还有些跛,感觉差爆了,但是这里确实没有一个地方是让她顺眼的。
坐在隔壁的一个很瘦的男生向她打招呼,「我叫陈子新,下课我带你去领新课本好不好?」
她对他露出亲切的笑容,「谢谢你」,陈子新马上胀红了脸,乐得连椅子都快坐不住,看在沈于燕眼里就像个笨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