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魔之獻禮 — 終結與談攏的奇想曲

远坂廉政,身为远坂家当主,又贵为魔术协会副会长的风云人物,身上流淌着御三家的血脉以及魔术回路,使这名男子几乎连走路,都带着股强烈的尊压。

纯黑布料因走动而浮出层层褶皱,凸显男人高挑匀称的身材,气宇轩昂的气质几乎使人忘了吐息,只见远坂廉政一手牵着名美艳佳人,朝会客包厢步去。

「副会长,这边请。」随侍在侧的人员揭开门扉,让男人入内。

远坂廉政与他的胞弟一样,生着远坂家独特的幽蓝眼眸,神韵却不同於弟弟,那肃穆的基调使他来的严谨许多。

他望了沙发上的青年一眼,方道:「在下远坂廉政。」

「雨生宫绪。」青年回礼,一手握上男人象徵友好的掌,那只手因手套的包覆而感触不出任何温度,「还让您跑这麽一趟,真是备感惭愧。」

「哪里…」远坂廉政连说客套话的同时,都不忘将鼻梁上的镜片调整到绝佳状态,「对了,这是我弟弟,远坂拓海,你们见过了吧?」他边是指向一旁优雅娉婷的少女。

「呃…是的…」

"异装癖吗?"宫绪不禁退缩了下,但眼前的存在除去雌性动物独有的双峰,各方面都要女性来得艳丽许多。

「让您见笑了,因为大嫂没来的关系,哥哥的舞伴实在不知道要到哪里找才好,我这样打扮,吓到您了吧?」远坂拓海说道,但不知为何,雨生宫绪总觉得眼前青年与早朝的记忆无法重叠。

"……该说早上和晚上看起来不像同一人吗?"宫绪纳闷。

「吉尔伽梅修没给您添麻烦吧?」正当宫绪苦思不得的同时,青年终於解开他的疑惑,「抱歉,那是我的从灵。」

「怎麽会麻烦呢?」雨生宫绪笑得颇为自然,与先前压抑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那就好…」远坂拓海看来是放心了,「毕竟我没有离开魔术协会的权限,若是让内部发现我和哥哥去办事的话,哥哥会遭到处分的……」

雨生宫绪无话可说,唯一感到新奇的是,自己还是第一次看见英灵一类的从者。

「好了,雨生先生,您找我,究竟有什麽事呢?」

「是有关佣兵条款的事,」雨生宫绪开门见山地道:「据我所知,魔术协会现今禁止了许多危险度高的工作,但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私底下还是开放让许多人申请对吧?」

闻雨生宫绪此话,远坂廉政苍蓝的眸子只是略略眯起,「你是听榊原说的吗?」

「和那没关系吧,副会长?」雨生宫绪露出阴狠毒辣的笑容,「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们究竟是拿什麽和您交换的呢?还有,您不惜背叛协会规定,也要得到的东西,究竟是什麽?」

「你觉得说出这种话,我还会让你成功申请吗?」远坂廉政并没有因此而阵脚大乱。

「您当然会让我申请。」雨生宫绪话下带着自信,彷佛早已预见未来,「阿斯塔罗特。」

应青年的叫唤,藏身在阴影中的魔鬼现出形貌,厚底高跟的马靴使他的脚步声格外突兀,「副会长,来吧,不管你说了什麽,我都会应你所求!」

「开玩笑,和恶魔许愿是要付出代价的。」远坂廉政冷哼。

「所以是跳楼大优惠啊!」魔君说道:「这个愿望是免费的,用来和副会长你谈一笔利益均等的交易,可以吧,告诉宫绪,他想知道的事吧!」

普通人所拥有的犹豫在远坂廉政身上几乎看不见,他平静地啜了口杯中的龙舌兰酒,而後道:「协会最终目的是管制恶魔契约,已经有许多协会雇用的全职魔术师展开行动消灭恶魔,简而言之,我允许佣兵工作的条件就是魔鬼的情报,」

「恶魔契约对魔术师来说,就像是毒品一样,对身心造成极为歪曲的发展,会长还有我都认为断绝恶魔以及魔术师之间的往来是阻止魔术师违背传统的首要任务,这件事比起禁止危险职业要来的重要许多。」

「这样啊!那我也是您肃清的对象之一罗?」雨生宫绪大声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我原本以为能和副会长您当朋友的。」接在这话後头的是完美的笑容。

「是啊,真是扼腕。」远坂廉政的脸孔仍旧木无表情,他站起身子道:「雨生先生,我允许您在世界各地从事佣兵的工作,相反的,我所要求的条件是~要是协会的魔术师前去消灭您,您不能有任何反抗。」

「而为了确保您不反抗,」话至此,远坂廉政看向一旁的阿斯塔罗特,「阿斯塔罗特先生,这就是我许的愿望了——」

远坂廉政说毕的刹那,魔鬼的脚底立即浮起道道咒文,苍白的光线好似要将谁人给吞没似地,席卷魔君全身上下。

「这座饭店里里外外都是首屈一指的魔术师,我实在难以想见,为何您有那个勇气站在这里……」远坂廉政说道:「那麽请您接受我的制约吧!」

"为什麽?"在一瞬间发生的事令宫绪摸不着头脑,"打从一开始,这个家伙就算计好了吗?为什麽?包厢外头根本没有足以发动这种术的人才对!"

宫绪猛然回头,却见远坂拓海正在角落好整以暇地望着,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

「没关系,宫绪。」只见被咒文缠满全身的魔鬼如此说道:「这样才有趣!」

「你是傻蛋吗?这样我方就吃亏了!」雨生宫绪不肯罢手,强摧魔力,与远坂拓海的制约术展开强烈拉锯,「我不会让你搅局的,远坂拓海,属於我的新世界将要开始,休想夺走我好不容易看见的光线!」

「您把黑暗看成曙光了啊?真是可怜!」远坂拓海看来绰绰有余,「您已经彻底扭曲了呢,雨生先生。」

「闭嘴!」不知为何,魔力相交的刹那,雨生宫绪竟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活着的欢悦充斥全身,彷佛要让早已成为行屍走肉的他重获新生!

「真不愧是雨生廉业先生的儿子。明明拥有如此优越的才华…」远坂廉政以旁观的角度如此说道:「你的父亲绝对会对你感到失望的。」

而就在语止的当下,远坂廉政将手掌介入交锋的魔力中——

*

「住手啊…研生…」棉谷让司的身子在机座上缩成一团,「喂喂喂…哥哥是最爱你的啊!难道你没有感觉到吗?研生…研…」

「棉谷让司,哈法斯他…在哪里?」棉研生冰冷的声线犹如机器抑或是硬体,毫无生色。

「那个家伙早就因为保护你所以死了,研生,你也是医学系毕业的,这点事情不可能不知道吧?死者是不可能复生的!」棉谷让司相当不知所措,维持他理智的东西,早已荡然无存……

「呐…回答我…」棉谷研生说道:「哈法斯在哪里?」

客机平稳地在天空中飞翔,犹若过去的谁一样,凭依着气流,自由自在的翱翔,那对棉谷研生眷恋的翅膀,早已消失在灰烬中,但他始终不愿相信…

大脑欺骗着身体周遭的每一个器官,近乎疯狂的神经边是抽搐边是咆哮——

"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还活着,一定,哈法斯还活着!!"

「你为什麽不肯告诉我呢?……让司?」棉谷研生的精神意识彷佛下一秒便会迎来崩溃,他不断地朝亲生兄长挥拳,藉此消除杂乱的思绪。

而单方面挨揍的棉谷让司则是痴痴用发肿的眼瞪着散落在机舱中的屍块…

"我会死吗?"他如此想着…

大略两天前,原初顺着自己的意思,乖乖回到瑞典的弟弟忽然失踪,而一天後,一封莫名的死亡讯息发送到自己的手机里,作为一名拥有常识的现代人,棉谷让司理所当然地不加怀疑,谁知道相隔一日,弟弟带着杀意回到居处,更加了不得的是,身边还带着来路不明的魔鬼。

「研…生…」棉谷让司已然奄奄一息,他始终没有呼唤勒莱耶的原因可想见得,…他并不愿意与弟弟为敌,即便扭曲,但他对弟弟的爱,是货真价实的!

「喂!够了没有,我已经不想再揍你了,快点…告诉我哈法斯的下落吧…」

「哈…法斯……已经…」棉谷让司顿觉一股呼吸上的梗塞,使他再也吐不出一只半字。

谁知下一拳正结实地击中脆弱的肚腹,棉谷让司一口气呕出几公升的鲜血,寂静的空间中能够清楚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

「啊!不小心太用力了…」棉谷研生毫无眷恋地说道,确认兄长已经断气後,木然走向驾驶舱……

「欸,阿加雷斯,走吧!」他始终没有望向穿戴白熊布偶装的高大男子,而是自顾自地踏入移动魔法中。

「唔……等…一下…研生…」不及魔鬼温吞开口,青年的身子便消失无踪,他状似苦恼地搔了搔脑袋,几秒後也随主子离去,留下无人驾驶的客机平稳飞行。

自动驾驶的面板闪烁着无意义的二极体光线,悲哀地令人不知如何吁叹,直至男子出现在它面前为止……

平静却孤傲的神色流露出一瞬间空白。

男子站了一会儿,转身步至机舱,经过无数屍骨、血肉、狰狞的脸孔,终於见到倒卧於机座角落的棉谷让司…

「已经断气了吗?」男子用温热的手掌轻触屍体,犹如活人般的余温,令他产生一股饥渴的错觉,……他饿了。

「真不懂你,让司…」男人,不,勒莱耶蹲下身体,将唇瓣与那苍白的嘴角紧紧相连,一道炽热的味觉席卷他的口腔,带着犹如烈酒般气味。

………「真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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