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家的第一个上学日,第一堂是主修的声乐。
台上的教授是一位略显丰腴的女性,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宏亮,容纳百人的教室里竟也能听见回音。
「I’mMs.Blanda.Nicetoseeyouhere,classmates.」Ms.Blanda站在台上,目光十分温和的扫视一遍班上的同学,却在我身上眼神微变了变。
我不意外,在这个地方,种族歧视十分严重,像我这样的黄种人本来就不受平等对待,能够入学其实我也是满意外的。
「What’syourname?」她看着我,加大了音量说着,语气上的善意配上她的眼神显得虚伪。
「MynameisVen.」我毫无波澜的迎上了她的目光,我不会因为我的家乡和我的血统而退缩。
「Ven?Okay...IthinkIwon’tforgetyou.」她目光锐利的看了我一眼,我淡淡的笑了。
「Iwon’tletyouforgetme.」我勾起了唇角。
她挑了挑眉,对我露出感兴趣的一笑,挥手让我坐下。
黑板上放着一张张的图片,旁边用英文写着注脚,这一节课是共鸣位置的介绍。
我用录音笔录下了她上课的内容,回去之後才能再消化一遍。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只有最好,才能让自己活得有尊严。
下课後教授出了教室,其他同学也都鸟兽散,我收拾後背起我的背包,随人群走出了教室。
拥挤的门口,我听见前方的走廊上有人说着:「ClassmatefromAsia?Howfun!」
「Sofun,sheevenspoketoMs.Blanda.」「Poorher.」这段话,她们带着浓浓的嘲讽在我面前说了出口,不知道是没发觉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我忍了下来,故作镇定地往大门走着。
回到房间,打开录音档,还是有一些比较艰涩的词汇我听不懂,我赫然想起某个英文老师。
「欸,我听不懂,帮我。」他接起电话的刹那,我没有给他嘘寒问暖的机会,直截了当的说。
「等等,要虐待我也不是这样的吧,我还在吃晚餐耶!」不顾他的哀号,我拿起录音笔播放着听不大懂的段落。
他为我讲解了一遍,我才放他回去吃饭,而我继续跟书桌前那一大叠厚重的原文书籍奋斗,看不懂的就去敲google,再不懂,当然只能请出我的男友大神罗!
这一读,直到外面一阵吵闹,我抬起了头,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我走出了门,允菲买好了午餐,我们所有人到齐後坐在餐桌旁开始用餐。
每个人脸都很臭,我想我大概可以猜出些什麽。
果然,玥儿先开了口,「齁,那个教授光点名的时候就不想理我们,那个眼神是怎样啊,英国人就了不起喔!」自幻在一旁跟着忿忿不平地点着头。
「我们那个教授也是啊!我那一组鼓看就知道是里面最烂的,而且我的位置还被排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根本就像被隔离的状态。」小雨一脸嫌恶,拿起叉子把沙拉当仇人似的乱戳。
「我们那个教授喔,就是觉得我怎麽可能考上这里,一直刁难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啊?」星曦差点爆粗口,还好她克制了下来,由此可见她们在学校也都过得不怎麽好,我的状况已经算比较好的了。
看着大家充满怨气的样子,我开了口,「总而言之,目前我们虽然被打压,不过校方应该是不会太刁难我们,毕竟是他们让我们免试入学的,所以只要拿出我们最好的表现,做到最好,教授们挑不出毛病,自然也不可能说什麽了。」
所有人望向我,眼神充满杀气的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可以顺便刺激她们认真上进。
下午的通识课,只有我和玥儿有选修,於是其他人决定到外头晃晃顺便觅食,我们在学校门口往各自的目的地前进。
我和玥儿踏进此堂课的教室时,教授已经来了,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目光炯炯有神,虽有着佝偻的身躯,但经过他身旁时竟感到一股慑人的气场朝我袭来。
「Hi,Ven.」我和玥儿坐在最前排的位子,而我的身旁,另一个人坐了下来和我打招呼。
「Jerry?」「Hi,Mayer.」上课钟响,我们便没有多加寒暄。
这堂课是词曲创作,每个人桌上都有一张五线谱纸。
「Students,I’mMr.Muler.」老教授看着我,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Andnow,youguyshavetowriteasongaboutSpring.Handinthepaperinanhour,thisisthemissiontoday.」他看了看手表,在讲解完之後,所有人开始振笔疾书着。
我开始在脑袋里构思着主题,像春天一样,阴晴不定。就像充满生机的大地,前一刻还是晴朗的好天气,突然下起了一场大雨,难以预测的天气,还有绵绵的春雨,一点一点的落在水面上,滴滴答答的点在心头上。
灵光一现,在谱纸上,我写下了三个字,〈桜の恋〉。
我的初恋,就是那样的酸,那样的微甜,和那样苦苦等候的爱情,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怯怯地爱着。
爱情就像春天一样,捉摸不定。
我想起了席慕蓉的那首诗,〈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祂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於是把我化作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当你走近请你细听/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而当你终於无视的走过/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
在那条路上,他没有看见我,但是,另一个角落的他看见了我,於是我们开始并肩的走着。
脑海中逐渐浮出的旋律化成谱上的音符,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快速的闪过,那些酸甜苦辣,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年,我想,这段日子,我一辈子都不会遗忘。
脚上了作品,我拿出厚重的课本,认真的做下了记号,书里满满的备注,黑白的课本瞬间五彩缤纷了起来。
飞快的,两个小时的课结束了。下课後,Mr.Muler叫住了我。
「Hmm...IthinkIhavetotellyousomet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