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活着呢,为什麽?
这里...又是哪里?
一个棕发少女坐在我床沿,「沐...」
「凡?你终於醒了。」她倒了杯水给我。
「这里是...」
「医院,你又发作了。」果然,又来了阿...
那年,以安离开後的半年内,我整天不愿说话,不愿接触人群,整颗心就像被禁锢着。
抽屉里的那把美工刀沾满了血迹,手腕上依然留着深浅不一的疤痕。
享受着泊泊鲜血流出来的刹那,源源不绝的鲜红,赤裸裸的血液张狂的滚了出来。
只有那样鲜红的色调,只有那样划破肌肤的痛楚,才能让我感受到,我还活着。
最後,我被迫看了医生,吞下那些药物之後,我才开始变回原本那个莫子凡。
从此以後,每三个月我就得到医院报到,为了追踪我的重度忧郁症。
「这次要多久?」这次,大概又要住院观察了吧,我想。
「一个礼拜。」果然,又要待在这个令我窒息的地方。
住院的这一个星期,所有的好朋友都来探望过我,除了他,和他,那两个人,我一直在等,却一直到我办理出院手续那天都没有出现。
而MR的四个人则天天来病房里面报到,自幻做了一顿令人惊艳的晚餐,颇有贤妻良母的架式;玥儿一直在病房里逗我们所有人发疯似的大笑,幸好我住的是单人房,否则我应该会被轰出医院吧...;星曦依然关注着上次大赛的後续动态并持续和其他学校谈合作;沐璇甚至直接将美发社的用具带来,研究发型和衣着搭配,而我是现成的模特儿一个。
一个礼拜後,我出了院。
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夏澄曦了,是想念吗?好像有个地方空着,没有为什麽,纯粹就是一种习惯罢了。
单纯的想念吗?至少我是这麽告诉自己的,尽管我早就知道这只是我骗自己,也骗过别人的谎言而已。
回到学校上课後,放学时,少了个人在教室外等我,没有人会再和我一起走到练团室。
除了上课的时间以外,他没有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连上课时看见我,也莫名的冷淡了。
我不知道原因,但突然的就是有种心里闷的感觉。
出院的一个星期後,练团室里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终於录取了...」
上次那场大赛,除了是乐团界重要的指标及殿堂,更是各家唱片公司拉拢人才的媒介。
终於,在今天放榜之後,我们寄给相信音乐的Demo带也得到回覆了。
努力了这麽久的时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
梦寐以求的相音终於捎来了回信,她们在练团室里狂欢着,而我一个人坐在播音室里听着那卷Demo带。
「澄曦哥!」
「你终於来看我们了!」外头依然吵闹,但我知道是他来了。
「恭喜你们要加入相信音乐啦!」我瞥见他身後,那个人脸上挂着甜甜地笑。
「江老师,你怎麽也...」
「我们在一起了啊!」江涵似乎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一样,大声的说着,刺痛了我的耳朵,还有我的心。
而他似乎正寻找着我的身影,我极力隐藏起自己,但他依旧独自走入了播音室。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专心的听着音乐,但耳机就这麽突然的被取了下来。
「好久不见,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麽不负责任的指导老师。」我故作镇定,但其实光说出前四个字就已经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恭喜你啦!莫大社长。」他依然没有改变对我的称呼。
「都要退位了还叫我社长喔!」我恢复了原来与他之间的互动。
「那...要叫你什麽?都习惯了。」他困惑的表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喜感。
「都交女朋友了就叫正常一点啦,叫我莫子凡就好了吧。」我撇过了头,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明明...就应该为他高兴的,为什麽...好想流眼泪?
「莫凡?」他唤了我一声,但我没有回头,只看见外头那人的眼刀。
「女朋友吃醋了啦!快点出去解释一下,掰掰。」我把他推出了门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
他走出门外之前频频望向我,我却只躲在小隔间里偷偷地看着他,直到他关上门的刹那,我才打开播音室的门,默默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莫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