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课,我们这一组几乎大家都在奋力的与坚硬的黏土抗战,它们就跟石头一样硬。
「娜娜,我去一下厕所。」
「我陪你去吧!」
在洗手台洗手时,我们听到有车子发出警报的尖锐声响,刺耳无比回荡至整个走廊。
「哪个老师的车子啊?啊......。」娜娜ㄧ脚正要踏进雕塑教室,突然惨叫一声。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娜娜,她跌坐在地上,抱着後脑,眼角飙出眼泪。
我还来不及反应,看到娜娜脚边滚有ㄧ球刚才我们正在对抗的粉红色硬邦邦黏土。
老师赶紧跑过来,同学们也停止手边动作凑来围观。
老师问她有没有事,娜娜一直喊痛,而且站不起来。
我望向娜娜身後,看到锺墨蓝ㄧ脸的不知所措,他旁边站的是他的死党,罗之群。
看来,他们应该是在把黏土当球玩时,一个不小心丢中娜娜。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混乱,我只记得娜娜被送到保健室,我本来要陪她的,但被班导制止。
娜娜爸爸把娜娜接去医院检查。
接着娜娜两个礼拜都没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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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乔柏娜她爸要告锺墨蓝耶。」
「真的假的?」
「但是我妈说我们还是小孩子,告不成的。」
「锺墨蓝可能会被退学,他除了害乔柏娜受伤,好像会有後遗症,而且他还拿黏土丢班导的车窗玻璃。」
「濯蓝你知道到底怎麽样吗?」最後大家把锚头指向我,每一个都对我问一样的问题。
我什麽也没有回答,我真的不知道。
我顿时在班上成为哑巴,也没有参与任何,当你最好的朋友倒在你面前,虚弱哭喊着自己很痛,而让她变成这样的,是个让自己感到安心,并且有些特别的人,但你却什麽也无法为他们做,这种感觉,真的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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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打开手机,看到ㄧ则讯息,便点开来,看到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李湛。
「你还好吗?看你最近在班上都很沈默,是因为乔柏娜的事在担心?」
我发现我并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只感到ㄧ阵怒火。
他这样的关心又是什麽意思?
本来不打算回覆,真的,但最後还是回了。
我觉得自己傻,傻的彻底,跟李湛聊着聊着,我又觉得自己好像回到那个纯粹很喜欢他的那个自己。
「丑八怪,别吵我。」幸好,这封简讯又彻底的将我打回现实。
我不生气,只是冷冷的把手机关掉,关灯睡觉。
早上手机闹钟响起,我慵懒举起手机关掉闹铃,又看到ㄧ封简讯,我点开,看李湛传了三个字。
「对不起。」
搞什麽鬼?简直莫名其妙,在耍我吗?昨天骂我後又跟我道歉?
但我的确平缓一些。
我脑中浮现ㄧ种八点党的剧情,该不会骂我的简讯是李澄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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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周六,我跟娜娜说好我要去她家看她,她在医院住院观察两天後回家,在她房里休息了一个礼拜。
我来到娜娜家大门,乔伯伯客气的招待我,随後我进去娜娜房里。
ㄧ进去,娜娜正盯着手机萤幕傻笑,看见我进去才回过神。
「你来了!」娜娜挥手。
「你看起来好好的嘛,还可以看着手机傻笑成这样。」我开玩笑说:「该不会是跟那个张明正吧?」
没想到,娜娜点点头。
「哇赛,你们还有继续联络?」
「我受伤在保健室等我爸的那天,他刚好也来保健室,就又这麽遇到了。」
「好巧。」
「对啊,他超关心我的。」
「真好。」
「那班上还好吗?」
「不愧是班长,受伤还不忘关心班上。」我回:「不怎麽好,最近班上开口闭口都是你和锺墨蓝,还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说你爸要告他。」
「濯蓝,如果我说这是真的呢?」
我睁大眼:「真的吗?」
「我爸很坚持,但我有一直求他不要,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再说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但应该也不会是故意的。」
我内心开始担心,担心锺墨蓝若被乔伯伯告,他该怎麽办?他会不会真的就被退学?会不会就这麽离开我的生活?
心里光想到这点,我便忍不住发慌。
「娜娜......。」
「嗯?」
「拜托,求你爸别告他好吗?拜托你。」
「嗯?」
我才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什麽话,我是不是,太关心锺墨蓝了?
「濯蓝,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晓得当下为什麽,我没有作出任何否认。
「放心,我爸最近看我恢复正常,我又一直求他,我觉得他不久後就会动摇了。」
这时我才稍稍放心,但仍有点不安,在我准备回家时,我鼓起勇气,对着乔伯伯说:「乔伯伯,关於我们班锺墨蓝的行为,我替他道歉,但麻烦乔伯伯,他人不坏的,他一定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请您原谅他,拜托您了。」
只见乔伯伯先是ㄧ脸疑惑,让我尴尬不已,随後乔伯伯便笑开,我都可以清楚看到他眼睛旁浅浅的皱纹。
「濯蓝啊,你跟那个叫锺墨蓝的是好朋友吗?」
「嗯......应该算是吧?」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太诚实。
乔伯伯说:「看来你是不是情窦初开,喜欢上人家?」
「不是的,我没有。」
「乔伯伯当了快二十年的老师,你们这年纪开始会有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但别影响到课业就行了。锺墨蓝呢⋯⋯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谅他了,毕竟我一开始也只是气话。」
「谢谢乔伯伯。」
离开乔家,我发现自己开心的都不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