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吃饭过後,跟他父母吃饭已经算是每个月例行公事,因为学校离他家很远,且没有火车可搭,只能搭一天才六班的公车,还不一定会发车。
所以他无法常回家探望家人,才会每个月都请他父母来学校附近吃饭,顺便聚聚。
久而久之,我和他父母的感情越变越好,我也会常打去他家跟他妈妈聊天。
我们的感情渐趋稳定,也很少在斗嘴了,我们做过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全垒打,我是个保守的女生,认为第一次一定要结婚之後,才能发生。
只是有两件事情,不管我怎麽撒娇、拜托,他就是一直拒绝我,让我很受挫,一直苦思该怎麽让他答应,结果就看到我们社团的宣传海报,我睁大了眼,是之前陈浩茂说的那个野外求生课程,终於又要开课了。
也才想起,之前说的那个赌注,在我灵机一动下,决定通过这个课程,以赌注来要求他。
我舍弃了两天假日和陈浩茂约会的时间去接受训练,就是为了拿到那张证明书。
结果我不但真的完成了课程,也拿到那张证明书,在回学校之後,我马上跑去跟他炫耀。
「你看!我拿到了耶!其实也没多难嘛!」我抬高下巴骄傲地说。
「啪啪!恭喜喔!」他就低下头继续玩他的手机。
我以为他反应会很大,但并没有,而且只敷衍拍手两下,说声恭喜就没了,让我好挫败。
但我不死心,「你还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话吗?」
「我有说过什麽吗?」当他说出这句话,我就知道他又在装傻了,以往都会觉得算了,但是这次我一定要逼他答应。
「你明明就说过,如果我完成野外求生,我就可以命令你做什麽的。」我嘟着嘴抱怨。
「我有说过吗?」他听完我的话後,就皱起了眉,用眼神询问是否为真?
「你明明就说过。」见他真的忘记说过的话,一把火上来,便伸手捏了他的手臂,消一下内心怒火。
「哦!好痛,你干嘛捏我啊?」他揉着被捏的地方,蹙眉看向我。
「谁叫你说话不算话?」我撇过头,双手抱胸,生着闷气。
然後就听见他叹气的声音,双手放在我肩膀,轻声地说,「好啦!不要生气了,我答应就是了,说吧!你要我做什麽?」
听到他的答应,我开心地回头看他,「你说的喔!不能反悔。」
「嗯,我不会反悔,所以你到底要我做什麽?」他再度给我承诺。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房间拿。」我心情大好,冲去房间,拿那个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我怀里抱着提袋,就灿笑地走回他旁边,「你要不要打开看看?」
「这又是什麽啊?」他边说边打开提袋,看到内容物,马上又丢回提袋里。
「我不要,这很搞笑耶!」他甩头连看都不看我。
「你刚刚不是说你不会反悔的!拜托啦!就一次就好了嘛!」我拿着那东西拼命对他撒娇。
「但是一定要搞这个吗?」他极度不耐烦问我。
「又没关系,就穿一次而已,何况你看他们也有穿啊!」我指着正从外面走进来的情侣档对他说。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他仍旧不答应。
「你每次都说话不算话,算了,不理你了!」我作势想起身离开现场时,他急忙拉住我,「好啦!看你哪天要穿,我们一起穿,这样可以了吧?」
「还要一起拍照。」我得寸进尺的要求,让他脸色更难看,但是还是叹了一口气後便道:「好,要拍就拍吧!但下不为例。」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听到他答应,笑容满面的抱住他,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不反抗,还伸手摸摸我的头,脸上满是无奈。
「不然我们明天穿好不好?」怕他再度反悔,我马上叫他明天早上一整天都必须穿着它。
「明天?那麽快?」他好像还是无法接受。
「嗯,之後就不用穿了!」我也给他承诺。
「好吧!」我看见他眼里的难为情,一时有点心软,但是真的很想尝试看看那种感觉,所以只能改天在补偿他了。
翌日,我穿上那件已经买很久的衣服,兴奋地抱着衣服傻笑,「终於可以穿上它了!真开心。」
这件是我在网路上逛很久,才决定挑选这件,我喜欢白色衣服,而这上面还印着脸撞到的无脸男,我以前就觉得无脸男很可爱,一直在找他的衣服,好不容易终於找到自己喜欢的。
我迅速地去着装,看着衣服在身上的样子越来越满意。
「果然很好看!」
然後背着後背包,到楼下等他,为了不让我们之间太过於显眼,我还穿上长版外套,遮掩一下,以免又看到他凶巴巴的样子。
过了不久,陈浩茂脸臭得要命,走来我面前,我想牵住他的手,却被他拍走,闷不吭声地就越过我往外面走。
我还不明白发生什麽事情,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婉萱。」
「刘宇学长?」本来想跟他打声招呼,但是他脸上那古怪的笑容,让我感到不对劲。
「是你叫小茂跟你穿一样的衣服吗?」刘宇学长瞄了一眼我的衣服问着我。
「嗯,怎麽了吗?」情侣之间穿一样的衣服有关系吗?为什麽男生都会觉得奇怪?
「我是无所谓,但是小茂就有所谓了。」他话中带有玄机,像是想提示我什麽。
「浩茂?」其实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麽陈浩茂可以大方的在别人面前亲吻、拥抱,但是为何就是不肯穿上情侣装?
「他脸皮薄。」刘宇学长摸了他自己的脸,意有所指地说。
「可是他敢公开放闪耶!只不过是穿一样的衣服,有差吗?」我还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他敢公开放闪是没错,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他只会在我们面前放闪?」刘宇学长反问我。
我沉思了一下,才惊觉,的确,我们放闪都只在认识的人面前,只要有认识的人同行,他都敢放闪,但单独出去,顶多也只是牵手,不会有多余动作出现。
「……嗯,好像是这样。」
「这就对了啊!所以情侣装对他来说是一大障碍,想在陌生人面前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刘宇学长解释着。
「可是这样也不对吧!为什麽不能公开我们是情侣的身分?」我对於那样的论述感到不认同,两人在一起不大方公开,这样谈恋爱不会很累吗?
「不是不能公开,而是他想低调。」他耸肩。
「一会想低调,一会又公开放闪,他不会觉得累吗?」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陈浩茂这个人。
「他就是这样矛盾的人,所以我那时候才会问你,你真的要告白吗?就是怕你受不了。」他无奈对我说。
「……难怪他死都不穿。」我喃喃自语着。
「总之跟他在一起,只能说辛苦你了!」他右手拍着我的肩,双眼同情地看我。
「……嗯,不会辛苦。」我苦笑以对。
「好了,我觉得你快出去吧!他双眼好像已经迸出火花了。」他下巴朝我後方点了一下,我顺势看过去,看到陈浩茂抬着腿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面露怒火一直看着我们,我才感到不妙,连忙跟学长说:「学长,我出去了,再见」
我没有听到学长在後面的回应,眼前只顾着想如何让陈浩茂息怒。
「……痾!你等很久了吗?」我胆颤心惊问着他。
他不语,再度越过我往前走。
我跺脚,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真是的,是有那麽气吗?」
随即又上前跟他并肩,眼角余光看着他,低下头静静地走在他身旁。
最後我终於忍不住了,上前拦截,「……等一下啦!」
「干嘛?」他语气中带有一点不耐烦和少许怒火。
「……对不起啦!」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双手合十的跟他抱歉。
「干嘛跟我道歉?」
「……我一点都不知道你想低调,对不起!」我伸手牵住他的左手,左右摇摆着。
「……现在知道了吗?」他脸色似乎比刚才好看了。
「嗯。」看到他终於消气,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走吧!去吃早餐。」他嘴角又露出我熟悉的那个笑容,不禁也笑了起来,「嗯。」我们两个手牵手,穿着情侣装去吃早餐。
但是之後我却觉得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因为一整天下来,大家的目光一直放在我们身上,不论到哪里,就是一直看着我们。
有些是羡慕,有些是摇头,总之学校那些情侣会碰到的事情,我们在一天全体验过了,此时,才知道低调其实也是好事。
在学校餐厅吃饭的时候,跟他述说内心的想法,「我好讨厌现在这样的感觉,感觉大家都在对我们评头论足,好不喜欢。」
我和陈浩茂走在一起的时候,就听到班上男生在那边叫嚣,还一直呛他,怎麽会喜欢我这个女生,诸如此类的话。
心情受到他们的影响,情绪很糟,有种想对他们出手的冲动,只是我并没有那样做。
因为我读工科,我们班又都是小屁孩,所以总爱看不得别人好,只要班上有一个人交男朋友或女朋友,就会一直被他们批评,甚至有时候还会夥同班上排挤,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挑错科系了?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是班上同学的人品有问题,只是今天他们讲的话真的很难入耳。
「你现在知道我的感受了吗?」他停下吃饭的手,直盯着我,语气有点烦躁。
「……嗯,知道,我看我们以後还是低调一点好了。」我低着头嗫嚅的说。
「你知道就好。」说完,他又开始吃着饭。
我也不敢再说什麽,默默吃着我的饭,度过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天。
虽然我们才刚说好要低调,但是我还是很想完成最後一件事情,一直拜托他,最後他还是拗不过我的请求,在吃完饭後,不甘愿地跟我合照,这张合照我一定要设为手机桌面,永久保存,因为这可能是最後一张合照,毕竟陈浩茂并不喜欢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