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和奶奶一起在睡前躺着、听着MP3里一首一首乐曲的时光总是特别快乐,那时候爸爸还没成为现在这般有大成就的名律师、那时候我们还没搬来这幢座落於嘈杂市区的大房子、那时候的一切都比现在简单得多。
倒也不是说现在这样的生活不好,爸爸仍然会空出每周日和我们待在一块儿,我们的家庭关系依旧和谐、一点也不疏远,尤其对年迈的奶奶而言,现在这样的住处更方便就医、治安方面也有更好的保障。
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家庭是多麽美好幸福,至少我们衣食无缺、至少没有谁和谁必须分隔两地、至少我们一家人之间的羁绊於我而言深得比任何友情爱情更胜。
就只是偶尔,我仍然会怀念过去那段相较宁静的日子罢了。
回忆着一些小事,不知不觉似乎又过了一段时间,莫约九点半我才离开床去盥洗。
关於那些恼人的事,这晚都未再侵扰我的脑袋——然而却也因为对儿时回忆的向往,自出浴室後,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便忙匆匆地从隔壁书房里头挖出多年未翻阅的相簿,每一页书页、每一张相片,都被我带着笑意的眼神览过一回。
半夜渐凉我都没发觉,趴在书桌上仍然翻着厚重相本,直到半梦半醒似乎感觉到有人将我凌空抱起丢上床,也不知是姐姐或妈妈。
「咳咳咳……咳咳!」隔日早晨,我是伴着咳嗽声起床的。
「怎麽咳成这样?有没有发烧?」今天似乎是周五,妈妈中午以後才有班,否则平常总是旭日东升便离家。
「咳……不知道,咳、现在几点了?」我望向窗外高挂的阳,耀眼得有些刺目,早就没了正常上学时的微弱金芒,「我头好晕。」
妈妈打着呵欠,徐步走来我的床边,右手覆至我的前额,眉头深锁,「有点烫,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头发没吹乾就在看相簿?昨天把你弄上床前你还趴在桌上,头发都被自然风乾了。」
我抬眸看着窗口处,没关上的玻璃窗使阳光能轻易照入房内,同理,半夜的冷风也是。
於是我吃力地颔首,不甚舒服地哼了几声,没做出什麽有意义的发言。
「你这孩子……好,我等等帮你跟老师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傍晚你爸没事就会回来,再叫他带你看个病吧。」妈妈将覆在我额上的手抬起,改放在侧颊,在我脸上显得格外冰凉的指尖带来舒适感,「现在要九点了,等会好点起来记得吃东西,我让吴阿姨帮你做点粥。」
我点点头,咳了几声,吃力地开口道好。
头昏脑胀的,我又睡下了。
「若菲,还睡着吗?你的同学给你送作业来了。」我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听妈妈说的起床吃饭,但此刻听到敲门声再响,朦胧地睁开眼时已见窗外天色渐暗。
「嗯……」我皱皱眉头,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脑袋还是糊糊的,但比早上好了很多,於是我缓慢地掀开被褥、踩着拖鞋到门边去,将木门给拉开,「谁?」
门槛外除了吴阿姨外,还站了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