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见季阳和另个女孩抱在一起时,卢幸舒已经没了感觉。
心里甚至是放松了,还好,不会在每天晚上回来压着自己索求。
看了眼资料,是公司的柜台小姐,楚湘央,二十三岁。
卢幸舒叹息,推开咖啡店的门,走到那个女人桌前,坐下。
「楚小姐你好。」她甚至可以先心平气和的打招呼。「我是季阳的妻子,卢幸舒。」
也不会再被激怒,没有疯言疯语,也没有泼水桥段,她几乎快形成一个SOP:表明来意、给钱、安排离开本市的计画。
每次处理完事情的那晚,季阳都会特别的狠,那一下一下,简直快穿破她的心膛。
「一次次坏我好事,你到底在想什麽?」用力的顶着她,季阳看着眼前脸红的不得了的女人,狠狠的问。「你不爱我,根本不会是出於忌妒心里。」
「我只是…」她喘息。「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从此,他们俩的互动变的很诡异,冷漠如冰,但互相掐对方的话,和生活的行为,却毫不顾忌。
套句卢幸舒的话就是:「我们不爱彼此,所以才能神情自若的…坦然以对。」
譬如有天,季阳下班了,疲惫的在泡澡时,卢幸舒突然开了他浴室的门。
「借我厕所。」一句话,她居然就脱下裤子,坐上马桶。
在浴缸里,季阳脸黑的不像话说:「你房间是没厕所?没看到我在洗澡?」
「我马桶坏了,师傅明天才能来修。」她说。「你以为我多想来?你洗澡也没甚麽好看的。」
「哼。」季阳嗤笑。「想看我一起洗澡的女人多的是,更别提想跟我一起洗的。」
「哼。」卢幸舒也嗤笑回去,简直一模模一样样。「就算全世界的浴室都没了,我宁可一辈子不洗澡,也不会进你浴缸。」
「你现在是骑到我头上?」季阳咬牙切齿。「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拖进来?」
卢幸舒适时起身,冲水、洗手、瞥了某人某个部位一眼,然後冷冷的说:「先看你起不起的来吧。」
不久後,当季阳和下个女人亲密互动的照片出现在卢幸舒面前时,虽然查觉到怪异,但她也坦然的去面对,也许这就是他们,没有爱情的婚姻的生活方式。
戚杳,三十岁,是酒店的老板。
这是她印象最深的女人,长发披肩,穿着暴露,卢幸舒第一次进酒店就是因为她。
「你是季阳的太太?」她抽着菸,静静的看着她。
「是的。」卢幸舒开口。「关於你和季阳--」
「我会离开季阳但我不会离开本市。」戚杳看着卢幸舒。「我不是第一次当别人小三了,做这行业的总是会染上一点腥。」
「那麽你应该能做好保密工作,我就不多说了。」卢幸舒觉得特别舒心。「钱会给你,不离开本市也没差,甚至…只要不被拍到,你要跟季阳在一起我也无所谓。」
「嘿。」戚杳笑了,熄灭菸。「你不爱他?那为什麽嫁给他?」
「又不是什麽人结婚都需要爱。」卢幸舒低头喝了酒,淡笑。
「我欣赏你这豁达。」戚杳拉起卢幸舒的手,像她眨眼。「那你今天就来跟我疯一疯吧!」
卢幸舒一时不察,被她拉起。
「今天你喝的所有酒都不用钱!」戚杳帮她们两点了一堆,开始喝了起来。
一路喝到半夜两点,酒店收摊。
卢幸舒趴在吧台,神智迷迷糊糊,全身没有力气只想立刻睡着。
「幸舒?」戚杳走了过来,拍拍她。「哇,醉个不省人事。」
季阳一路在家里坐到三点,打了无数通电话给卢幸舒,一通都没接。
她今天是去见戚杳,偏偏是去见这样可怕的女人,让他完全无法放心。
手机传来震动,季阳一看,是戚杳传的讯息。
打开照片一看,居然是脸红扑扑的卢幸舒,而戚杳嘟着嘴唇眼看就要亲上去。
季阳快速的拨出电话:「卢幸舒在哪?」
「呵呵。」戚杳笑着说。「小ㄚ头睡的很甜呢」
「她还在你店里。」季阳抓起外套,飞奔出去。「你敢动她你就完了。」
「怎麽?还怕我吃掉她不成?」戚杳的笑声妩媚。「知道我是同性恋,你还敢让她单独来见我?」
用最快的速度来到酒店,季阳用力推开玻璃门,看见趴在吧台、衣衫不整的卢幸舒。
皱眉,他快速的走过去,一把拉起她。
「噶。」全身都是酒味的卢幸舒微微张开眼,看见来者,居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季阳!」
他怔愣,一时之间无法反映。
「你终於来接我了。」卢幸舒的眼睛几乎是闭起来的,整个脸红红的,嘴巴带着憨呆的笑容。「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你醉了。」季阳一把抱起她,瞪了戚杳一眼。
戚杳笑着向他们挥挥手。
抱着卢幸舒走出酒店,他勉强的开了车门,将她放进去,不料卢幸舒却完全不肯放手,在几次挣扎下居然张开了眼。
「不要走…」她眼底有着泪水。「季阳,不要离开我。」
他沉默地看着卢幸舒,最後使力巴开她的手,快步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去。
到家之後,季阳认命的扛起全身酒味的卢幸舒,经过浴室时微微停步。
要帮她洗吗?她连妆都没卸。
但如果明天她发现自己帮她洗澡的话,他会死吗?他会死在卢幸舒手里吧?
心一沉,季阳扛着卢幸舒,迈步进入浴室。
种种过後,他疲惫的抱着卢幸舒躺在床上,连把她送回她房间都懒。
酒醉的她特别黏人,直到现在还是紧紧的抱着他,季阳看着卢幸舒的睡脸,情不自禁的摸了摸。
「戚杳是同性恋。」他轻声说道。「我们是朋友,她跟男生的互动都会超过一点,看你好欺负就骗了你,我跟她…」
季阳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赶紧拍拍额头。「我跟你解释做什麽呢?你也不在意啊。」
隔天,卢幸舒张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哀号的爬起来,她赫然发现自己在季阳的房间。
意识慢慢归笼,摸了摸身上的睡衣、脸上的妆卸得一乾二净,卢幸舒傻住。
难道她可以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自主的洗澡卸妆?
浴室的门开了,季阳走了出来,只围着一条围巾,头发还滴着水,带出一室氤氲。
两人互看,一时之间都是沉默。
看着卢幸舒一手放在脸颊一手摸着胸口看着自己的样子,季阳居然觉得好笑。「看什麽看?」
「我…」卢幸舒平时聪明的大脑完全当机。「我不是在戚杳的店里吗?」
「你还知道你在戚杳的店啊?」不说还好,一说来气,季阳重重的吐气说。「昨天为什麽喝那麽多?一个女人半夜喝到没意识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戚杳也不会对我怎麽样。」卢幸舒扶着脑袋,很痛。「顶多威胁我离开你而已。」
季阳不知道甚麽时候走过来,把一罐铝箔包的饮料被用力的放在床上。「不会喝酒就不要乱喝。」
卢幸舒拿起来一看,是柠檬水,她疑惑的问:「我们家有这个吗?」
季阳正在挑衣服,一听,突然愣住。
【我们家】
他从没听过卢幸舒这样称呼他们的世界。
见季阳没回答,卢幸舒也懒的理会,插了吸管,慢慢地喝。
「昨天…」她再三思考,然後问。「是你载我回来的?」
「不然呢?」季阳恢复动作。「你自己爬回来的?」
「我以为,我的死活你都不会管。」卢幸舒说。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这些年的折磨,两个人几乎可以是完全的互相憎恨了。
季阳皱眉,心里有些不快,嘴上马上说:「别傻了,你出事的话卢家跟季家一定会找上我。」
卢幸舒心里顿时陷落一块,到嘴的柠檬汁酸的不像话。
「是因为不想被本家找上…吗?」不知怎的,卢幸舒心里有点苦。
季阳也因为自己说的话有些愣住,没有回答。
「我刚起床还以为是你帮我洗澡的。」一转眼,她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说话也开放起来。「不过,妆卸的这麽乾净,应该是我自己下意识地做了。」
卢幸舒下床,想走去浴室洗把脸。
在浴室门关上前,季阳才默默地开口:「是我帮你洗的。」
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
动作停了快三分钟有,她才完全关上了浴室的门,眼底还是惊讶的。
「没什麽好惊讶。」卢幸舒摇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不过只是怕本家找麻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