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嘉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妮尔,明明感觉得出妮尔对自己的爱意,却仍是表现得欲拒还迎,而颜萍……她的长情,是她永远都无法回应的难题。
她想要的……就只有妮尔一个人。
面对如此苦恼的三角关系,有时候回想起来都让她不禁无奈地苦笑而出。
她爱妮尔,颜萍爱她,那妮尔呢?
思嘉相信妮尔对她是有感觉的,可是若是没有讲清楚说明白,那麽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因此而摔得遍体鳞伤。
在思嘉主动打电话给妮尔之前,她是非常确信妮尔是喜欢她的,直到她听见一个陌生女子当她的面称呼妮尔"Honey",她开始模糊了。
带着积存庞大压力的情绪,思嘉来到家宁口中的"老地方",一个人择了角落的位子坐下等她。
「等很久啦?我没迟到吧?」陷入胶着的思嘉,肩膊被人轻轻一拍,将她拍回到现实生活中。
「没有,是我来早了。」思嘉回过神,抬头看看迳自坐到她对面的人,是家宁。
「哇──才几个月不见,你怎麽憔悴这麽多啊?」家宁坐定後,倾前注视着好友,语气果断的惊呼起来。
「……想不憔悴也不行。」憔悴!是啊!自从她惊觉自己爱上妮尔却得不到明确解答开始,她为她……憔悴了。
「为了那个妮尔吧!?」家宁一语中的地说穿了。
「……」无话可说。
「这个妮尔是何方人物啊?居然把你搞成这副模样,颜萍呢?你跟她不是好好的吗?」家宁接收到的资讯还停留在数个月前,在她即将到国外出差前,她所知道的是思嘉跟颜萍那段似有若无的情人关系。
「你一下子就问了两个人,叫我怎麽回答你啊?」妮尔!颜萍!颜萍!妮尔!她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一个只顾着跟自己暧昧却又不扶正关系,另一个是每次在做爱完便要求自己跟她交往。
为什麽?为什麽总是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不爱的那一个却又偏偏爱得不呜则已,一呜惊人?
「那先说……呃,先吃饭,我肚子饿死了。」家宁看了看,眼前的思嘉彷佛不是个妙龄女子,而是一个被情绪积压成一颗被灌满气的气球,只要轻轻一戳,她就会当场爆炸。
「家宁,还是你最懂我。」思嘉难得地扬起淡笑。
「现在才知道我好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跟我说你爱上我了,我就把我那些後宫三千男宠给解散了,只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疼,怎麽样?」家宁打趣的揶揄着,如果可以让思嘉宽心一笑,她愿意做任何事的,这就是朋友。
「真好,想不到还有人把我当心肝宝贝。」听见家宁如是说,低头看菜单的思嘉苦笑一声,眼泪默默地滴下。
为了让思嘉能够放松心情,家宁使出浑身解数,说着她在国外这几个月所发生的趣事,终於让思嘉敞开了笑容来。
「怎麽样?心情好一点没?」待侍应生收走餐盘,家宁啜了口饮品後扬声探问道。
「嗯,好多了。」思嘉看了看家宁,心知她想说什麽。
「那……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家宁点点头,开启了令思嘉感到沉重的话题。
「……妮尔是我爸在国外读书时认识的一个好朋友的女儿,因为在台湾工作,所以住在我那儿……」思嘉沉重的叹一口气,对家宁提起关於妮尔的来历。
「结果你爱上她了!?」家宁静心地观察着,当她看见思嘉因提起妮尔而蹙起的眉宇,她便猜到一二了。
「嗯……」思嘉抬眼看她一眼,轻声地应了声。
「那颜萍呢?你对她没感情吗?」见思嘉点下头,家宁首先想到的就是颜萍这个人,毕竟她跟思嘉的关系不一般。
「当然有啊!就算我们不是情侣,可是……毕竟那种关系久了,多少也有点感情吧!」思嘉急忙忙反驳道。
没错,说难听一点,她们在一起纯粹只是为了性,只不过人都是有感觉的,说对颜萍没感情那是骗人的。
「那她知道有妮尔的存在吗?」家宁再次提出心中的疑问,试图帮好友厘清这场难搞的爱情三角恋。
「她……不知道有妮尔这个人,不过应该多少感觉到我变了吧!」颜萍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没察觉到。
「那个妮尔知道你爱上她吗?颜萍那儿呢?你打算怎麽处理?」家宁又一股恼地丢了几个问题过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妮尔……有时候我觉得她是喜欢我的,可是又好像不是,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些什麽吗?」思嘉刚刚平稳下来的心又开始摆荡起来,一边是她所爱的妮尔,一边是爱着她的颜萍。
但是,思嘉虽然对这场三角关系束手无策,她的心却不懂得说谎,口中所提的全是妮尔。
「她对你做了什麽?」家宁瞪大双眼,倾前身子心急的想知道这个妮尔究竟对她的好姊妹做了什麽好事。
*
思嘉像是找到宣泄的方法,一个劲地对家宁说着她与妮尔之间所发生的事。家宁屏气摄息地听着,脸上偶有惊呼偶有错愕地表达出自己澎湃的心情。
「所以,你说她到底是不是爱我的呢?如果她真的爱我,为什麽她不说她爱我?我想主动表白她却阻止我,还有那个叫她Honey的女人跟她又是什麽关系?只是朋友的话为什麽会叫她Honey呢?」话末,思嘉连珠炮放地追着家宁求解答,期许眼前这个肯听她倾吐心事的好友可以为她解开这些疑难杂症。
「先……先等一等,我来不及消化,胃堵得难受。」家宁一手摀住胸口一手拿起桌上的水大口喝光,一下子接收这麽庞大的资讯,她脑子里的CPU快跑不动了.
「到底是怎麽样嘛?」思嘉已经等不急了,还没告诉家宁之前她只能隐忍,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人发泄了,她说什麽也不能放过。
「思嘉啊!我觉得……你根本没把颜萍放在心上,你的心早就偏向妮尔了。」家宁稍缓情绪,十指交错地搁在桌上低头沉思了……数秒钟後抬起头来,目光凌厉地盯着思嘉。「既然你对颜萍没有爱的因素,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啊!你还苦恼啥?」
「……你在说什麽啊?事情哪有你想像的这麽简单,我对颜萍怎麽会没感情?我是当事人,要没感情的话我会不知道吗?」不知为何,当她听见家宁突然落下的结论时,她居然有了想反驳的念头。
「就因为你是当事人,你都陷在这个局里了怎麽会看得清楚呢?你想想,是谁让你这麽苦恼?占据你心头的又是谁?」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家宁分析的还挺真切的。
「……我承认,也知道颜萍对我的爱有多深,我甚至跟自己说,不能再对妮尔放感情了,妮尔……我们有太多不可不着想的阻碍……」思嘉看着自己的双手把玩着杯子沮丧说道。
「嗯。」相较於刚才的活跃,家宁突然淡然下来,眼眸清明地看着思嘉。
「好几次我都在想不如接受颜萍的爱吧!也许真的在一起後,她会把我心里渴望的那块缺角给补满了……」思嘉慢慢镇定下纷乱情绪,开始把所有的事情做个厘清。
「但是……」感情的事始终只能靠自己,旁人只能聆听和适时的安慰,家宁正在扮演这个角色,不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思嘉身上,而是引导她去解救自己。
「但是,无论颜萍做再多,我对她始终少了一点感觉,真的就差那麽一点点……她是真的爱我,而我也喜欢她。」思嘉想起颜萍。困扰她的感情纠葛里有一部份原因是来自於颜萍。
「思嘉,你发觉了吗?颜萍在你心里的位子已经慢慢消失了?」家宁突然对思嘉投下了震撼弹。
家宁的分析似乎点中了思嘉的心事,她其实想反驳的,可是却说不出口。「我不知道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辜负颜萍,即使没有答应跟她在一起,但至少别伤害到她。」
「你对颜萍根本就是愧疚多过喜欢,我想,那也许是因为你们的关系所延伸出来的情感。」家宁坐正身子,神态认真地说道。
「愧疚……」思嘉遥望远方,开始回想自己对待颜萍的心情。
「你一直认为自己对颜萍有感情,当你发觉爱上妮尔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背叛了颜萍,你喜欢她是因为她对你好,但是你却无法回报她的感情,所以才在无形中产生愧疚,而把这种感觉错当成喜欢。」
思嘉认真地思索着,似乎,真的如她所说的,对颜萍的确是愧疚的成份居多,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总是觉得跟颜萍之间就是差那麽一点点感觉吧!
「好吧!我们暂时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就回想刚才,一提起妮尔,她虽然让你很烦恼,但是我从你的表情里看到幸福。」家宁双眼一眯,决定一掌解决她。
家宁简捷有力地提出无可辩驳的结论,就像拿一根针毫不留情地扎破思嘉捧在手心呵护的气球,“碰”的一声惊醒了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