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Moment. — Chapter 1

三月,暖风煦煦。

身着针织长版毛衣的男人矗立於某家风格古典惬意的咖啡店前左顾右盼,貌似在等着什麽人。修长的睫毛、白皙的皮肤、迷人的凤眼是如此的引人注意──除了那冷冽令人无法靠近的气质。

一次次的将手抬起,一次次的把手放下,看着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却始终等不到那人。过了约定好的时间,男人眼神闪过一丝失望随即又恢复往常的冷漠,但他并没有抬起脚步走离。

「泽运……」从转角处出现的他期待的人,表情却令他陌生,被称作泽运的男人转过头来撑起微笑,却有些鼻酸。

「学渊,分手吧。我们,分手吧。」走向他迳自牵起他的手,将他指上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特别闪耀的钥匙造型戒指摘下──一并连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情也摘下。

他不善表达自己的感觉,永远持着那经典一号表情,不是被说自大就是没人敢靠近,直到他──车学渊的出现。在高中的三年,是学渊陪着从不与其他同学接触的他,只有学渊知道,他一切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是为了保护自己而筑起的墙,名为冷漠的墙。

渐渐的,他不再排斥学渊,只对学渊表达自己的真情,只看着他一个人……两人是开始交往了,他却不知,学渊心里其实还住着一个人……

韩相赫,学渊的另一个他,从小与学渊一起生活的青梅竹马,也是学渊除了家人最重要的「情人」,某天却丢下学渊无缘无故凭空消失,杳无音讯。现在,相赫回来了,解释着因为父亲发现他们俩的不寻常关系而将他送出国禁止见面。再次回到学渊身边,再次拉回学渊的心、再次拉回将泽运当成替代品的心──这些,他都听学渊说过,从学渊口中得知。

只是催眠着自己学渊还喜欢着他吧?还是属於他的吧?只要不分手,他还是有机会挽回的吧?随着时间消逝,随着学渊与相赫的互动日益频繁,这些肯定渐渐变成疑问、怀疑,甚至不想承认的否定。

「快走吧,祝你幸福。」转过身来不想让他担心自己、不想知道他的反应、不想他看到自己这麽狼狈的模样……

这天来临前,每天每夜的深夜被这些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的问题搞的失眠,一遍又一遍的在脑内模拟这天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哭湿枕头,他不懂,以往坚强的自己只要遇上学渊的事,想起他温柔,总是情不自禁的鼻酸……但此刻的他,竟然一丁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

不懂是已预料到结果而不意外,还是心痛到哭不出眼泪,选择面对问题,就不会再逃避。泽运自己知道,再怎麽绑着他,也唤不回他对自己的心,又或者……他根本没对自己上心过,所以,他选择放手,对彼此都好。

他不知道,待学渊头也不回的走掉後,自己到底往哪儿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漫无目的的走了多久。

当初自己会跟学渊在一起,是因为他的真心、好意、温柔、贴心,相处下来知道他并不是同情自己,也不是因为自己富有却毫无亲情可言的家世,而是真性情的在与他相处。慢慢的,自己关心起他,在意起他,甚至付出了真心……

「…生!先生!!」一声清脆嗓音划破他的思绪,虽然天气回暖了不过还是凉爽偏冷的气温,这才惊觉自己身处自家附近的海边,还半身浸泡着。

转头朝声音来源望去,只见那人脱下身上风衣就走下海跑到他身边。「先生啊人生有的是希望和转机你看看你长得那麽高那麽帅年轻以後要做的事还很多不要想不开啊!!」对方抓着他的手就是迳自往沙滩走去,还不忘念念他。

泽运愣愣的被他半拖着走,直到回到沙滩才再次回过神来,道:「我没有要自杀。」

原本还想再多念一点泽运的对方听到他这句话後愣了两秒,「没有要自杀干嘛跑到海里去啊是想吓死谁?!真不懂你在想什麽别再有下次了啊!」对方嘴上说着责怪的话,却捡起被丢在沙滩上他的风衣替自己披上。

呆呆站在原地直盯着对方,他有着高挺的鼻子、圆滚深邃的双眼及独特的嗓音,他给他的感觉就是很有亲和力、很活泼、很阳光、很贴心……

「怎麽一直盯着我……哦哦哦多咖基你怎麽哭了?!不、不要哭啦不然我做鬼脸给你看好不好?」泽运摸摸自己的脸颊,温温热热的……泪?

看着对方手足无措的为自己担心,他没来由的就是蹲下痛哭,无声的痛哭。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就这麽流露真心,只知道对方的温暖让他很安心,原来还是有人在关心着自己……

他只是一起蹲在泽运身边拍拍他的背,待他发泄完情绪。

「…谢谢你。」吸了吸鼻子,泽运恢复了以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眼底的感动及感谢却藏不住。

见泽运有些恢复了,他展开笑颜,「我是李在焕,你呢?」

看见在焕笑容的泽运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道:「郑泽运。」

他的笑容好真好温暖,像是可以治癒一切伤口似的,一剂暖流就这麽从泽运心口流过。

「泽运啊……知道了!……啊已经两点了?!抱歉我先走了还有事,下次见到再聊。赶快回去吧你这样会着凉!再见。」在焕看了看表才想起待会的事,匆匆向泽运告辞後就跑向下海滩的楼梯,跃上脚踏车离去。

看着在焕离开背影的泽运突然想起,身上的风衣是他的。

抬头望着蔚蓝无际的天空,心情似乎不再那麽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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